静奈微微觉得有些晕眩,但是,她不能流露心底的狼狈。思索片刻后,她轻轻摇了摇头。
“不是这个名字。更加西式一点……好像是洋文。”
“这样啊,那只是单纯的巧合了。嘛,那家’有明‘的店主名字好像也叫有明,想起是我想多了。”
“横须贺的洋食屋挺多的呢。”静奈伸手拿起茶杯,努力克制眼看就要颤抖的手。
据功一说,警察已经盯上“户神亭”了。这样的话,警察可能已经找过户神政行。否则,行成怎么会调查“有明”呢。
静奈切肤地感受到一切正都朝着目标全速前进。想起这点,她内心深处隐隐作痛。当然,她察觉到了自己的真心。
“啊,对了,上次那事我跟父母提过了。请不要拘束过来吧。”
一瞬间,静奈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意识到是指参观户神家这件事时,身体仿佛通过一股电流,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背。
“觉得我很厚脸皮吧。”
“没这回事。不过,没什么可招待的,别觉得有刺啊。”行成露出了恶作剧的表情。
静奈心情百般交集。一方面,她很高兴有机会实施功一的计划,另一方面,距离最后的见面越来越近,她感到莫名的焦虑。同时,可以造访他家的喜悦感也孕育而生。
“我们走吧。”行成拿起账单站了起来。
望着走向柜台的他的背影,静奈回想起功一他们的责问。“你是不是真心爱上户神行成了?”功一的质问一针见血。
就算没有血缘关系,哥哥毕竟是哥哥啊。就连静奈自己也是最近才察觉自己的心意。不,应该说早就察觉到了但是一直逃避着。
虽然保证过会完美处理好这事,但是功一他们显然没有完全放心。或许,他们现在仍在担心着,究竟静会不会像个专业演员,摒除自己的心情,按计划行动。
她不想背叛他们的信任。从小时候起,他们三人就发誓要为父母报仇。怎么能因为一时的意乱心迷导致全盘皆输呢?
这个男人——望着行成的背影,静奈告诉自己:
这个男人是杀死自己父母的杀人犯的儿子。
从咖啡屋走出,行成拦了辆出租车。高峰佐绪里先行乘坐上去,行成随后也坐了进去。车子驶向麻布十番。
“很期待新店的牛肉丁盖浇饭哦。究竟会是什么味道呢?”车子发动时,佐绪里问道。
“这点请亲自确认一下,我挺有自信。”
“不过,让我这种外行试吃也说不出有用的感想,帮不了户神先生你们的。”
行成笑着摇摇头。
“吃到真好还是没吃就好了,听到这些就够了。请不要多虑,客套话才是我最不乐意听到的。”
“这么一说,压力好大啊。”
“嘛,不要有压力,放松点,呐。”
嗯,她点点头,随后,表情严肃地望向窗外。似乎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
行成隐隐觉得今天的她有些反常。表情比平常僵硬,有些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最初并非如此,途中才突然变成这副样子。就是从行成提起“有明”洋食屋后。
或许,没有提及店主夫妻双亡的事比较好吧,他想到。这些话也许触及佐绪里想起朋友的父母双亡的伤心往事了吧。他不断懊丧着自己太神经大条。
行成开始调查“有明”的契机是前天警察的突然造访。他们没有交代搜查的目的,让他心里有些疙瘩。
在樱木町的家里找到的那古旧的糖果盒,究竟是什么?为什么里面放着“有明”洋食屋店主的手表这件事如此重要呢?一心想要弄清这些,行成便试着开始调查。他输入“有明”和“洋食屋”,试着在网上检索新闻报道。
结果马上出来了。十四年前的报道。
读完内容,他哑口无言。上面记载着强盗杀人事件这样过激的事。
他终于明白警察为何咬着糖果盒不放,不,应该说咬着金表不放。他们怀疑那罐子是从现场偷出的。也就是说,他们觉得把罐子藏在天花板内的人就是凶手。
对于警察而言,这么考虑似乎合情合理,但是,行成觉得他们完全没有理由怀疑政行。政行没有袭击横须贺的洋食屋的动机。而且,最关键的是他不是会做这种事的人。即使总有一天会真相大白,行成连一分一秒也无法忍受父亲被当作嫌犯。
“那个……怎么了?”
行成陷入沉思时,佐绪里一脸担心地问道。
“啊,抱歉。”他扯出笑容,“稍微在想些事。”
“有什么麻烦事吗?”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露出这样的表情啊,眉头都皱紧了……”
啊,说着,行成用手指抚了抚眉间。
“抱歉,板了张臭脸。也没有那么困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