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有些颠簸,莱梅克的思路也随着它来回摇晃。他的身子在达格的大衣下面东摇西晃,把脑子晃得昏昏沉沉的。在美国首府寻找一个杀手,这无异于在干草垛里找针,他不知道前方等待他们的将会是什么。倘若那个女人真的存在,而且是由另一个国家派来的,那么她必定有足够的金钱和智慧。她决不会鲁莽行事,她会周密计划,寻找有利时机,然后深入调查。但是调查什么呢?罗斯福的日程和行程安排最容易让自己陷入危险,她能从这里面发现些什么呢?她十分狡猾,比如邦妮手臂上的刀口,还有伪造阿诺德的自杀以此掩盖自己的行踪。根据这些以及她的杀人手法,莱梅克猜测她并不是像夏洛特?科黛或托罗斯基的前刺客莫科达那样义无反顾的殉道士。那么她是像布齐克和库比什那样花数月等待机会在总统车子旁引爆炸弹的爱国人士吗?再或者,她会不会悄然潜入后又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走,像阿剌模忒城堡里可以享受天堂生活的门徒那样,虽然专业但并不想为了这一次行动牺牲自己呢?
莱梅克坐直身子,突然打了个喷嚏,车子突然一顿,“干什么?”达格大吼,“你差点儿把我吓出心脏病!”
“达格,有人援助她,有人在纽伯里波特等她,否则她不会把那儿当作她的第一站。”
“得了吧,教授!我的脑袋里再也装不下推测了,我们说点儿确凿的事实好不好?睡你的觉吧!”
莱梅克把达格皱巴巴的大衣从身上拿开,一把扔到了后坐上。
“嗨,我说,温柔点儿!”达格说道。
“邦妮和奥特,他们俩是一对儿吗?”
方向盘后的达格耸耸肩。“警察是这么说的,镇上的人好像都知道他们俩的关系,只有那个可怜的阿诺德不知道。”
莱梅克深吸一口气,让自己清醒清醒。“没错,可怜的阿诺德!你倒是告诉我,深更半夜,一个从潜水艇上下来的德国人或什么日本人怎么会认识邦妮和奥特?她怎么会知道邦妮丈夫住在哪里?如果阿诺德不认识那个站在门廊上按门铃的人,她又怎么能在凌晨三点的时候闯进他家呢?”
“啊,真他妈的该死!”达格骂道。这名特工猛地一踩刹车,把车子转向路边。
莱梅克问道:“你干什么?”
“教授,我们得再回去。两个星期前我怎么没想到这些?真该死,她居然还有同谋,真他妈的!”达格用手掌狠狠地拍着方向盘,“我甚至从没问过我自己她为什么会到纽伯里波特来。我只是想那个地方很偏僻,或者是那儿同波士顿有什么关联,究竟是什么以后再查,或者是什么其他的原因……妈的,我居然没想到!我光注意案发现场的情况和那把见鬼的刀了,然后就想着要去找你……”
莱梅克摆摆手:“镇定点儿,我也是刚刚才想到的。别调头回去了,一直往华盛顿开吧,我又有了一个主意!”
“蠢货!”达格还在不停地责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