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然付给那人现金,”她念叨着,摇头晃脑地仿佛刚刚见证了一个奇迹,“你这么做就是丢他的脸啊。嗯,五百美元呢。”
朱蒂斯把车开向屋前那棵老橡树下的围栏旁。停稳了车,她把手伸向点火装置。
“别,别,亲爱的,等会儿。让它再转一会儿,我还没听够这声儿呢。哈,一个黑人女孩付给那人现金。”
朱蒂斯坐回去让车空转着。她甚至为佩夫人特意踩了一下油门,让引擎猛地转动,惹得佩夫人像被人挠了痒痒似的直叫唤。
“你还记得他管什么都叫‘宝贝儿’吗?”佩夫人开始模仿那个销售员,故意粗着她本来就不细的嗓子说道:“‘这边的宝贝儿,她干这个,然后那边的宝贝儿干那个。这个宝贝儿真的在干活儿,那个宝贝儿只干了一万英里。’管什么都叫宝贝儿。”
朱蒂斯点点头。
佩夫人又拍了拍朱蒂斯的膝盖。“我倒真想看看什么能让一个宝贝儿这么粗!”老女人咧开大嘴作惊讶状,回味着自己刚刚讲的粗话,然后爆发出一阵作呕似的大笑。朱蒂斯也附和地笑了笑。上次坐大巴去弗吉尼亚的感觉真的不错。
她关掉了引擎。佩夫人叹了口气。她们一起下车——这部车已经用了七年了,深蓝色外观,座位还是布料的,车里就一个大发动机、一台无线电,和一个加热器。脚一着地,两人又恢复了女佣的身份。穿过草坪时,佩夫人的行为举止已经渐渐平静下来。
“狄塞尔维……”
“什么事儿,夫人?”
“听说你姑姑死在波士顿,你说她去世前给你寄了一笔钱?”
“是的,夫人。”
“那怎么没见你参加过葬礼呢?”
朱蒂斯暗自发笑:这个老女人确实精明,跟侦探似的。
“她是去年夏天死的,佩夫人。钱呢,先由律师保管。我也是上礼拜五去邮局时才拿到的。”
“哦。”
她们来到门前的台阶旁。佩夫人把手伸进包里掏钥匙。坦奇先生这礼拜去南方了,主要是去检阅诺福克、查尔斯顿和杰克逊镇的海军基地。他妻子昨天过去跟他会合,顺便拜访她在南卡罗来纳的亲戚。然后夫妇俩将一同前往佛罗里达,享受阳光灿烂的一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