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一家餐厅前停了车。门口,马桩上拴着两匹马;一对老夫妇坐在路边的餐桌旁,一边呷着早晨的第一杯咖啡,一边聆听路上“得得”的马蹄和春日里“啾啾”的鸟鸣。
莱梅克走上前跟他们搭话,并很快从他们嘴里打听到露西?卢兹福特的住处——瑞吉利庄园。只要从贝利路的蒲葵高尔夫球场穿过,庄园就在市镇的南边。听他们说,大家都知道露西。老韦斯洛德还活着的时候,罗斯福总统经常去拜访他们。届时,陆军先头部队会穿过市镇一路排到卢兹福特家门口,特工处则会封锁进出瑞吉利庄园和乡村俱乐部的所有小路,造成了极大的不便。露西深得大家的喜爱,卢兹福特家的六个子女也备受尊重,虽然他们都不会骑马。
莱梅克向南开往贝利路。他进了一个富裕的社区,那里的住户都起得格外早,在小路上、牧场里遛着马。在高尔夫球场对面,他毫不费力就找到了那幢富丽堂皇的砖房。看着绿茵茵的场地上走来走去的高尔夫球员和他们的球童,回想起自己在华盛顿度过的寒冷、忙乱的三个月,还有在苏格兰训练杰德堡成员的整整四年,莱梅克有点儿糊涂了:艾肯市哪里有战争的影子?
敲门前,他把右手放进了大衣翻领里靠近手枪皮套的地方。虽然他不想在这儿遇到朱蒂斯,但还是得处处防着,以免见到她时吓一跳。
很快有人答应道。来开门的是一个壮实的女人,结结实实地堵在门口。莱梅克想起来了:她就是自己那天在乔治敦Q大街透过窗户看到的那个女佣。但今天早上她没穿居家女佣服,而是穿着棉外套和卡其布裤子。
“早上好,我叫麦克?莱梅克。但愿我来得不是太早。卢兹福特夫人在家吗?”
女人笑着摇摇头,“对不起,卢兹福特夫人不在镇上,下周三四才能回来。”
“她和罗斯福总统在一块儿吗?”
大块头女佣吃了一惊,朝着莱梅克直眨眼。莱梅克掏出从比什夫人那儿拿来的信笺抬头给她看。
她瞅了瞅那张皱巴巴的纸说:“你不是已经知道她在那儿了吗?”
“不,夫人。即使在特工处,卢兹福特夫人的行踪也是绝对保密的。她是和总统去了温泉镇吗?”
“请进来说话。”
莱梅克跟着她穿过宽敞的门廊,来到一个可以兼作舞池的客厅里坐下。那女人也扑通一声坐在他对面的长绒沙发上。
“我叫安娜特,伺候卢兹福特夫人很多年了。我不会有问必答,随便把她的行踪告诉陌生人的;也不会因为一张纸就这么做了,您明白吗?”
“你跟了她多少年?”
“二十五年了。”
莱梅克点点头,“怪不得。但你知道我在做很重要的工作,我要保护总统的安全。安娜特,现在有特殊情况,我不能跟你说。”
她靠在靠垫上的身体动了动,“特殊情况?”
“危险。”莱梅克故意说得很夸张。
安娜特倒吸一口凉气,捂住了嘴巴:“夫人有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