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也知道那条留言吗?”
“不清楚啊,我反正没说。K直接说过,不要用写出来的,得用鲜花表现出来。再怎么说我也是有山本流宗派的尊严的。”
山本流这个名字虽然很奇怪,但每年送来的花,都让人不敢相信是出自商店街那个大叔之手,从插花到设计都美极了。
鲜花的主题是“送给我爱的人”,母亲不知有没有注意到呢?
她多半已经注意到了。她是个感觉敏锐的人,尽管在教育方面一向是放任主义,但只要我情绪低落或者有什么心事,立刻就会被她看穿。
是深山里某个年迈的大富翁送来的贺礼,我自作主张地下了定论。但假如说K真的爱着母亲,并且提出要帮助我们,那我去求他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关于雪§
夏美来我家拜访了。
阳介虽然就住在这个小镇上,但夏美总是拒绝和他一起来我家。她和孩子一起住在婆家,也就是我舅舅家。家务完全不动手,小孩才一岁,也完全交给我舅妈带,一会儿要买东西,一会儿要旅行,没事就往外跑。而且,她本人还自信满满地说这才是维持好婆媳关系的秘诀,我完全无法理解。
她说记不住我家在哪儿,要我去接她。我特地来到车站,她一点体恤和寒暄都没有,冷冷地说了句“你是走过来的”,露出了明显的失望。“真没办法啊,”她小声嘀咕。在这种清晨和傍晚都很冷的季节,夏美还是穿着低胸连衣裙和高跟鞋在金合欢商店街阔步行走,好像田舍町就是一片电影外景,而她是专程来参观的女明星。
我很难和她亲近,但她依旧我行我素,泰然自若。
我家租的房子,两个人住绰绰有余,但这座平房也不怎么宽敞。夏美一进门,没有坐在我事先铺好的坐垫上,而是随手拉过和弥工作用的椅子,跷起二郎腿坐下了。没办法,我只能把自己用的坐垫放到夏美脚边坐着。这样子总觉得像是老师在训斥学生。
桌上放着给夏美准备的咖啡和从“梅香堂”买来的金锷烧,她也不把带来的曲奇罐头递给我,而是自顾自地哗啦啦打开包装纸,往书桌正中央一丢。正坐在垫子上的我,就算伸长了手臂,都够不到曲奇。
“这种穷乡僻壤,你竟然还真跟着搬来了。做什么都不太方便,每天肯定很无聊吧。”
夏美望着窗外说。小孩子们打棒球的那片空地对面,有几幢民房,再往远处,连绵的山已经开始染上秋色,天空一片湛蓝。
“没有的事啦。商店街也很近,医院和派出所之类的生活必须设施也基本都在骑自行车就能到的范围里,反而是很方便呢。镇上的活动也有不少,只不过我还没参加过几次,闲着没事在家的日子大概没剩几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