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美雪喜欢的那幅香西路夫的画,画的就是从狮子岩眺望御笠山的景色啊。”
“‘未明之月’吧。”
就像在上课时,老师提到了拿手的问题一样,森山君的脸色忽然一亮,与金合欢商业街那群人的反应截然不同。
“森山君,你知道吗?”
“几年前,我和奶奶一起去香西路夫展的时候看过。当时我身子很弱,还以为是奖励我难得出去玩一回,但不知为什么,我们是瞒着家里人的,当时两人专程到了那么远的T市百货公司呢。”
“大概和我去的是同一次。森山君就是从那时开始对香西路夫有了兴趣吗?”
“不,完全不是。当时我对奶奶说,这根本看不出哪里好嘛。可她生气地教导我说,不要只凭眼前可见的程度来判断,要试着想象一下作者的思绪在哪里。尤其是他的前期,根本就不是一个能够随心所欲表达的时代。我想,他画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根本就扭曲得分辨不清,他不就无法表达自己想画什么了吗?那么把这些扭曲的部分拿走会怎样呢?莫名其妙地,仿佛突然开窍一样,我竟然可以依稀看见乡村的美丽风景。我感觉到那些画是在表达一切都被焚烧殆尽的愤慨。可是,按照这个道理,他在后期就没有画得那么扭曲的了。我想,说不定他是在享受自己的绘画呢,是‘把我的珍藏都给你们瞧瞧’这样的想法吧。”
这样的说法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却有着难以言传的说服力,我听得目瞪口呆。何况,说出这番话的不是什么美术评论家,而是一个比我年轻的男孩子。
“森山君,你太了不起了。”
和弥打心底佩服地说。森山不好意思地笑了。
“搞得好像是我一个人就领悟得这么深了,其实,这都是靠奶奶一路诱导才懂的。‘你看,这是晚霞吧’或者‘看上去像不像母亲抱着吃奶的婴儿’,经过她的提示,我才渐渐地理解了那种色与形的法则,这才可以模糊地认出画上大致表达了什么内容。”
“你奶奶,难道做过什么和绘画有关的工作吗?”
“哪有。她对其他画家好像完全没兴趣。”
“那她可是相当喜欢香西路夫的画呢。要是她知道附近就要建美术馆了,一定高兴坏了。”
“其实,在那次看过画之后,第二个月,她就去世了。大概是她冥冥之中有了这样的预感,才硬要去一趟T市的吧。”
“啊呀,不好意思。”
“没关系。就算她人已经不在了,但她知道镇上要建香西路夫美术馆一定会特别高兴的。要是她知道我也算是有所贡献,她一定会觉得那天偷偷带我去看画算是值回票价了,特别开心吧。您要参加那个比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