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珍的笔记本还依然打开着,昨天夜里,她几乎一夜未睡,因此她的眼睛有点浮肿,而且布满了血丝。
“怎么不好好休息呀?”关庶问他,口气之中隐含埋怨。
家珍对着他笑笑道:“睡不着,在看一些资料。”说罢把笔记本转了过来。关庶凑近一看,竟然是一些心理学方面的内容。
“你在看心理学方面的书?”关庶有点纳闷。
“是的。其实我在之前已经有意用心理学的理论来看待我们案件中的一些问题了。”家珍说着。
“这些天来,我一直在试图揣摩张献忠的心理和人格问题。”
“这个和我们的案件有关吗?”关庶听罢,有点不解。
“当然有关了,你要有耐心。”家珍说了他一句,然后继续说道,“我感觉到张献忠这个人,从起兵造反开始,到后来的成都称帝,在政治立场上反复无常。在和李自成的关系上,也经历了分分合合的过程。所有这些,都可以从中窥见其人格游离不定,大起大落,始终处于一种疑神疑鬼的心理状态。而到了称帝之后,他的人格忽然地变得更加的暴躁残忍、狡谲嗜杀。从他的整个屠杀过程来看,可以得出的结论是,他的这种杀人方式,只是为了自己从中取乐而已。更加深入一点说,就是用这种血腥的场面,满足自己虚幻的征服欲望,暂时忘记自己在政治上已经注定失败的结局,同时他要亲手毁了所有值得他毁灭的东西,不让一样东西留给后人……”
“注定失败?什么注定失败?他不是已经称帝了吗?那应该说是已经大业初成,前途无量了,怎么可以说是注定失败的结局呢?”关庶不解地问。
“这个问题,我们如果从当年的整个战局上来看,,就会发现,张献忠盘踞四川,看上去的确是大业初成。但他心里其实已经悲观地看到,李自成进京了、清兵也已经入关。他自己身处成都弹丸之地,左右夹击已经形成,实在是大势已去,已经不可能再有什么大的作为了。而之所以会产生这种自暴自弃的想法,既与当时不利的战局形势有关,同时也与他天生的那种阴暗性格有关……”
“那么,这种悲观和失望,又与那些屠杀和什么关系吗?”关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