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递过去一封信。
上头印着:托凯琳旅馆
尊敬的先生:
据悉你是麦克奈尔侦探办事处的私人保镖,请于今天下午四时来我包房一谈。
信的署名是:S·E·雷切特
“是么?”
“我在约定的时间前去会见雷切特先生。他把自己的处境给我说了,还让我看了好几封他收到的信。”
“他神情慌乱吗?”
“装得挺镇静。但整个晚上丧魂落魄的。他给我提了个建议,让我跟他坐同一趟火车,护养他到珀罗斯,以免受人暗害,于是,先生们,我就这样上了火车。可是,有了我,他还是让人杀了。这太使人痛心,对我毕竟太糟了。”
“秋用什么手段他有没有给你什么指示?”
“那当然。事事他都安排妥了。全是他出的主意。他让我住在他近旁的包房里──可是,临了,全吹了。我只能购得十六号铺。还是费了不少劲哩。据我推测,这个铺位,列车员有他自己的小算盘。可是,还是捡重要的来说吧,我观察四周的环境,心想,这个十六号铺倒是个挺理想的战略要地哩。伊斯坦布尔卧车前头只有餐车。上下车的前门夜里是闩着的。刺客唯一能过来的门只有后门。要么只能从我们后面的车厢沿过道进来──无论他怎么来,都不得不经过我的房门。”
“我想,你对可能出现的刺客的特征不会有底吧?”
“不,刺客的模样我倒还有点数呢。雷切特跟我讲过。”
“什么?”
三个人全都把身子往前凑过去。
哈特曼接着说:
“小个儿,黑脸膛,说话象女人。这就是老头告诉我的。他还说,他认为第一夜刺客不会来,很可能是第二夜或第三夜。”
“他自己心中倒有底哩。”鲍克先生说。
“他自然不会把全部底细都倒给秘书。”波洛若有所思地说,“有关他的仇敌他还跟你说些什么?比如说,为什么他的生命会受到威胁?”
“没有,这个人对这种事一个字没提。只是说,那个人来要他的命并一定要拿到手的。”
“小个儿,黑脸膛,说话象女人。”波洛沉思地说。
然后他那锐利的目光盯着哈特曼说:“你知道,他到底是谁?”
“谁,先生?”
“雷切特,你认出了他没有?”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雷切特就是凯赛梯,杀害阿姆斯特朗的凶手。”
哈特曼先生口里发出长长的口哨声。
“这可太出乎意外了。”他说,“可不是吗,先生!不,我不认识他。这案件发生的时候,我在西部,也许象在报上见过他的照片。可只要是报上登的照片,哪怕是我的亲娘,我也认不出是谁。不可否订,不少人对凯赛梯是切齿痛恨的。”
“你可知道,跟阿姆斯特朗来往的人中,有谁长得跟你所说的一样──小个儿,黑脸膛,说话象女人?”
哈特曼思索了片刻。
“这就难说了。跟这案件有关的人几乎全死了。”
“还记得那跳窗自杀的女孩子吗?”
“记得。你可说到点子上去了。她是个外国人,也许她有几个南欧来的亲戚,不过,别忘了,除了阿姆斯特朗这一案子外,还有其他一此案子呢。凯赛梯干拐骗勾当可是有些时候了。你不能只注意这一件案子。”
“唔,可是我们有理由相信,这起谋杀案跟阿姆斯特朗案有关。”
哈特曼投过探问的目光,波洛毫无反应。美国人摇了摇头。
“我想不起有谁的模样长得跟阿姆斯特朗案中的什么人一样。”他说得很慢,“当然,我没有插手这案子,也不很了解。”
“哈特曼先生,往下说吧。”
“还有点小事要说。我在白天睡觉,夜里守护。第一夜没什么可疑的,昨晚除了我已提过的,没别的可疑的。我把门打开一点儿注视着。并没有陌生人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