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这瓶里就是蓝黑靛青墨水。”
原来站在后面的冯·兰默雷因夫人突然冲上去要拉响那个铃,可是,在她还没抓住绳子时,福尔摩斯的声音已经响遍全室:
“如果你碰那个铃,保险完蛋!”他的声音很厉害。
她的手就在绳子上停住了。
她冷笑道:“真是笑话!你认为亨利·格拉德斯戴尔是在我的书桌上签字的吗?啊,你这蠢材!谁都用这墨水。”
“基本如此。但是,证件上的日期是一八四八年六月十二日。”“啊,那又怎么样?”
“恐怕就是这一小小的差错暴露了你的罪行,冯·兰默雷因夫人。含有靛青的蓝黑墨水是一八五六年才发明的。”
隔着蜡烛光圈怒目注视着我们的那张面孔虽然美,可是有一种很可怕的东西。
“你胡说!”她声嘶力竭地说。
福尔摩斯耸耸肩答道:“就连化学家也能证明这个。”他拿起文件,把它们小心地放到斗篷口袋里,接着说:“当然,这些弗朗索瓦泽·佩勒当的婚姻证件,完全是真的。但是,在证书上和瓦朗斯教堂那一页登记表上,新郎的真正姓名都被抹掉了,在原来的位置上换成了亨利·柯尔温·格拉德斯戴尔的名字。我毫不怀疑,如果必要,用显微镜可以观察到涂抹的痕迹。无论如何,最精心设计的计划之所以失败,经常由于微小易犯的错误,而不是由于任何概念性的基本缺陷;这和大船往往毁于虽小而却足以致命的石头尖是一样的。
这种墨水本身就能证明这个道理,它只不过是例子中的一个而已。至于你,夫人,在考虑你对一位毫无防卫能力的妇女所使用的奸计时,我很难想起比你更为残酷无情的人了。”“你竟敢这样侮辱一个女人!”
福尔摩斯严厉地说:“在策划毁掉那为拒绝交出她丈夫秘密文件的妇女时,你已经把属于妇女的特性抛掉了。”
她那蜡黄的脸上露出邪恶的微笑,看着我们说:“最低限度,你们要为此受到惩罚。
你们已经犯法了。”
“确实不假。你可以拉铃。”歇洛克·福尔摩斯说道:“到了法庭上,我的不高明的辩护词说的是你唆使人伪造证件,敲诈未遂,还有--你听着--进行间谍活动。我限你一星期之内离开这个国家;如果你逾期不走,我就向政府告发你。”房间里有一瞬间极为寂静,接着,伊迪斯·冯·兰默雷因无言地举起她那白皙匀称的胳臂指向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