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次在拖拉机上寻找着什么棱角,寻找着能用来使我获得自由的东西有铁锈,而且很多。这能管用吗?如果把手铐靠在一个锈迹斑斑的边角来回磨擦,最后能割断吗?我对此持怀疑态度,但又没有其他的东西。
我费了好大的劲才站起来。我把手腕靠在生锈的边角上,上下移动磨擦着,就像狗熊把后背靠在大树上蹭痒一样。我的胳膊来回滑动着,铁锈钻进了皮肤,钻心的疼痛感沿着两臂上升。我回头遥望着仓库,竖起耳朵听着,还是什么也听不到。
我再接再厉。
问题是,干这事时我完全靠的是感觉。虽然我尽力把脑袋扭向身后,但还是看不到手腕。这样干会不会有效果呢?我心里一片茫然。不过我能做的也就这些。所以我继续上下磨擦着,指望着像二流电影中的赫拉克勒斯一样,把两只胳膊拆开获得自由。
我不知道就这样过了多长时间。可能不过两三分钟吧,尽管觉得要更长一些。手铐不仅没有断开,而且没有一点松动的迹象。最后使我罢手的是一声响动,仓库的门开了。有那么一会儿,我什么也没看见。接着那个一头怪发的乡巴佬露头了,就他一个人。他朝我这边走过来。
“她在哪儿?”
维恩·戴顿没有做声,他弯下腰,检查着我的手铐。我现在能闻到他身上的气息了,干草味和汗味扑鼻而来。他正打量着我的手,我向后扫了一眼,地上没有血迹。当然是说我的血。这时我突然有了个主意。
我向后退了一下,用脑袋朝他的方向猛撞过去。
我知道用脑袋撞过去会发生怎样的灾难性后果,以前我就做过不少由这种撞击导致的面部创伤手术。
此时此地今非昔比。
我身体的姿势別别扭扭的,手和脚都被绑得结结实实。我正跪在地上,后身扭曲着发力:我的头颅并没有撞在他的鼻子或脸上的其他柔软部位,而是攛在了他的前额上。发出咚的一声,空洞洞的,就像出自《三个傀儡》里的电影配乐一样。维恩·戴顿向后滚去,嘴里骂骂咧咧的。而我则完全失去了平衡,呈自由落体运动状态,面部径直向地面栽去。右颊撞在了地面上,撞得牙齿格格作响。我顾不得疼痛,朝他的方向看过去。他坐在地上摇着头,力图清醒一下头脑。他的额头上被划开了一个小口子。
机不可失,时不我待。
虽然被绑住了,我向他扑了过去。不过速度太慢了。
维恩·戴顿向后一靠,抬起一只穿工作靴的脚。当我接近他时,他一脚踹在我脸上,好像在扑灭一丛起火的灌木一样。我向后倒去。他后撤到一个安全的距离,一把抓起来福枪。
“不许动!”他用手指检查着头上的伤口,怀疑地看着手上的血迹。“你疯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