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身形颀长,一身夜行衣,走在路上几乎听不到任何脚步声。
晏榕顿了一秒,转过身:“……喀颜尔?”
男人的脚步停了下来。
随即,一声似笑非笑的轻嘲传了过来:“两年未见,太子殿下的确耳力眼力都好了不少。”
晏榕皱了下眉:“已经宵禁,你要去何处?”
“当然是如太子殿下的意。”
喀颜尔转过身来,唇角一勾,“你筹谋这么长时间,不就是等有
一日诸鹤知晓我的身份,赶我离开?”
晏榕心下一松,眉目却依旧平和端良:“你身为楼兰圣子,本身就不该在他的身边。”
“啧……多么伟光正的大历太子殿下啊。”
喀颜尔扬了扬眉,“全天下都被你骗得团团转,要不要我为你鼓掌喝个彩?”
晏榕的眼神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纯善,看上去无辜而温和:“古楼兰圣子,暗律早应当斩。孤今日不杀你,已是网开一面了。”
“哈哈——那是因为你至多与我平手,区区两年,你想杀我?”
喀颜尔脚步一跃,便自回廊跳上了摄政王府的高墙。
他向空中吹了声口哨,顿时便有乌鸦的啼叫远远传来。
喀颜尔自高墙上向下看来,看到站在廊中的晏榕,突然极恶意的笑了一下:“太子殿下,你这般设计我,该不会是……你也爱上了摄政王?他可是你皇叔。”
若换成两年前的晏榕,定会立即反驳这句话。
可现在,晏榕却只轻轻抬了抬眼:“与你何关。”
“当然没关系。”
喀颜尔直起身,幽幽道,“只是提醒你一句,别白费力气了。”
乌鸦的叫声由远及近。
喀颜尔不知是嘲笑晏榕,还是在嘲笑自己。
那道夜行衣轻巧在跃下高墙的一瞬间,喀颜尔的声音伴着凉透了的夜风一并飘了过来:“我在他身边陪伴两年,于他不过是可有可无……而你,不过是个玩意儿罢了。小太子,你皇叔从未把你当个男人看过,你还不明白吗?”
时间入了后半夜。
凄惶的月光将那道身影染得越发寒凉。
那寒凉入骨透髓,让晏榕一时间攥紧了拳。
他垂了垂眼,微微低头。
在皎洁的月光映衬之中,他离开东宫时挂在腰间的那枚羊脂玉牌仿佛熠熠生辉。
羊脂是暖玉。
玉色暖白,这块玉牌更是上品中的上品。
玉牌中央,一双鸳鸯于水面双宿双栖,仿佛永世永生不分不离的璧人。
晏榕轻轻闭了闭眼,伸出手,握紧了那枚玉牌。
作者有话要说:晏榕:孤有皇叔送的玉牌……皇叔爱孤,皇叔只爱孤一个人,是吗皇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