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人心思坦诚,在陆莳面前袒开心扉,与楚染天差地别。
陆莳心中叹息,却道:“阿染要同我退婚,只怕亲事不成。”
双生姐弟心有灵犀,太子知晓楚染心中事,他苍白的面上浮现红晕,笑道:“阿姐怕连累丞相。”
“谈何连累之说?”陆莳不明。
太子则道:“阿爹这般忌惮,阿姐与您成亲,会误您的前程,若无阿姐,丞相只怕青云直上,就当今日囚禁您半日来说,您与阿姐若无婚约,您保持中立,阿爹犯不着来怀疑您。说到底,是孤牵连丞相。这么多年来,阿姐看都不看您一眼,旁人只当是不喜您,可孤明白,她是不敢欢喜罢了。”
喜欢的人近在眼前,相见不敢看一眼,个中滋味,陆莳有所体会。
前世里,楚染的感情压抑在心底深处,尤其是太子亡故后,她如同换作一人,冷言冷语讽刺。
陆莳顿愕,太子却大方一笑,窃窃道:“您自己心里明白就好,千万别同阿姐说,孤连累了她,只是我二人丧母,外祖家远在西北,不如恒王势力深厚,阿姐想要的不过保我储君之位。可是她忘了,就算我他日成了皇帝,也不过是位短命的君主,不值得她牺牲自己的幸福,奈何阿姐不明白。”
太子的话如同擂鼓敲在陆莳心头,她无奈道:“殿下若是早些成亲,诞下后嗣,何须担忧这些。”
“这些不急,还是丞相先早些成亲,到时您与阿姐替孤择一贤良之人。”太子道,一身袍服极为宽,显得他十分瘦弱。
陆莳瞧见后,皱眉道:“东宫虽以太子为主,宫人心思不同,太子还是要注意些。”太子前世里是被毒死的,至于是谁,却查不出来。
“孤晓得,丞相且多留片刻,今年您的生辰在外过的,孤不好送礼的。”太子起身去内室,片刻后手中多了一坛酒,道:“梨花清香,按理几月前的酒该送去相府,可是孤怕丞相不在意,就一直留到如今。梨花虽比不上茉莉的香气,酒味也是不同,阿姐对着前人留下的方子熬了几日,就是不知可曾符合丞相心意。”
灵祎去梨园之事,阖宫皆知,只怕阿姐回来也会知晓。
年少之人目光爽朗,笑容英俊,陆莳恍惚地接过梨花酿,太子心中酸涩,又道:“阿姐性子不好,待她回来,听了传闻,只坛酒只会便宜了孤荷花池中的锦鲤了。”
楚染会吃醋?陆莳皱眉,想起灵祎走后,楚染不屑的神色,道:“臣明白,会同殿下解释。”
太子笑得满意,道:“孤送丞相出东宫。”
夏日里日子长,天黑得晚,阳光斜照着过来,失去了白日里的酷热。
太子礼节性地将人送到东宫门口,微微行了半礼,目送着丞相离开,他旋即转回身,回宫。
宫道幽深,也没有那般热,陆莳紧跟着前面引路人的步伐,她手中捧着一坛酒,脚步沉稳。
前面内侍不敢走得太快,丞相是女子,不好同男子相比,转过宫门的时候,他特地停下来回身去看陆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