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略蹙眉,一想起这位‘太子’是新平公主假扮的就释怀了,她抬眸就看到陆相小心地揽着新平公主的腰肢,手置于她的腰间,动作极是小心。
陆相眼盲,平日里大多自己坐于廊下品茶,或着人给她读诗,一举一动间极是平静,丝毫看不出是眼盲。方才她的动作与往日里相差太多,有些紧张,真的像眼盲的人。
她分神之际,陆莳已将人扶好,耳畔炽热的呼吸喷洒过来,她被烫得一怔,抬手摸上楚染的额头,烫意袭人。
婢女见她动作,解释道:“大夫说殿下身体底子好,喝下几副药就会退热的。”
陆莳沉默,依旧清冷如霜。
婢女喂药时,楚染这才开始吞咽,喂了大半碗后,陆莳将人放下,复又走回到轮椅上。
幕僚在这时过来禀事,隔着屏风没有入内,道:“陆相,那几名刺客已被控制住,可要照旧送回郢都?”
陆莳道:“留着,勿要让他们自尽了,另外瞒下太子在这里的消息,就算外面翻了天也不要去管。”
幕僚应下,又道:“可要审问一二?”
陆莳否决道:“也不必,就这样绑着,留着活口就成,人死了物证也没有多大用处。”
皇帝这般多疑,证词若在,人死了,也是无用的,太子背后的长平侯兵权一直都让他忌惮,这些年来都在想着要夺回兵权,屡屡失败后,心中的惶恐愈发重了。
除非太子一死,长平侯失去依靠,或许他才会稍稍放心。前世里太子一死,他立刻册封恒王为储。恒王听话,这些年从不曾忤逆他的意思,相反太子与他政见不和,朝堂上也争执过几次,更不得他欢心。
皇帝主张将武将手中的兵权收回,可楚这般的强国,边境之处多战争,不断有人来突袭,若是收回兵权,也是不可能。如果收回长平侯手中的兵权,谁来镇守一方?
时间一久,终是顽疾。
皇帝不懂这些,只知数万兵士握在臣下手中,他便日夜不宁,多疑病从心中生起,对太子愈发不满。加之太子本就体弱,无需皇帝动手也不会享常人之寿,只是可怜新平公主。
先王后的子嗣便是新后的眼中钉,这对夫妻的想法是一样的。
陆莳的心思,哪怕是幕僚都猜测不出来,之前将闹事的盗匪送给皇帝做礼,这次怎地又不送?
幕僚按下心中的疑惑,不敢多问,行礼退了下去。
天色不好,申时天色就黑了,刺客被关在这里,与陆莳隔了一道院墙,难被人发现,萧明等人沿着河道下游去找人,更甚者划船去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