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云听完,叹道,“原来你是学查账去了,怪不得我听下人说,他自从别院回来后大发脾气,摔了好几样东西,还骂骂咧咧说什么坏书害人,把一个神仙样的姐姐也变成浊物了。”说着,不由得替周雪津解释了两句,“他孩子心性,最不喜读书,素来厌恶管事,所以才有那浑话,你不知道便罢了——不过府上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总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你多早晚也能听到,你只别理他,久了你就知道,为他那样的人生气不值当。”
“劳你费心替他解释,”赵羡词心情复杂,“其实,我只不过是想跟你说说话,这才提到他,他生不生气犯不犯浑,我倒也不在意。”
此话一出,秦牧云神色怪异地看了她一眼。
赵羡词却说,“倘若你病真能治好,你可有到处走走看看的打算?这南省北地风光各异,我们一路走马观花,都没来得及细细欣赏。”
听她说的真诚,秦牧云说,“若是——若真能好,我想先回家,求大夫为我母亲诊病。”
“若真能治好你,自然也能治好伯母,那可就皆大欢喜了!”赵羡词关切地问,“之后呢,若是你和伯母病都好了,有什么打算?”
秦牧云愣了愣,茫茫然想了会儿,仿佛看到自己走遍大江大河的景象。可惜这憧憬之色未及显现到脸上,便又消散了。这样的梦离她太远了!打小就是病秧子的秦牧云,这两辈子走的最远的路,也不过是从扬城到周府,一路上纵然在各地停歇时略有赏玩,也总是匆匆忙忙不能尽兴。她不敢去想象赵羡词描绘出的美好景象,怕自己有了希望又落空,会更难受。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秦牧云声音轻轻的,“若能治好——若能治好,自然最好不过。”
赵羡词看她神色不对,也怕她伤神,便笑道,“若是以后有机会,你我可同游。”紧接着话锋一转,补充道,“哪怕在周府,你也该多出门散散心才好。现在刚要入夏,天气好,人出去走走,心情都会好很多。”
望珠在一旁道,“我们小姐刚来那年,还愿意四处走走。可府上看遍了,也就没趣了,好在还有些子书,能让小姐打发时间。”
秦牧云就拿起桌上的书敲了望珠脑门一下,“就你话多。”
“我可是初来乍到,周府又这么大,我还没有逛过呢。云儿若是赏光,不如抽空带我逛逛?”赵羡词笑吟吟的,等着秦牧云回话。
秦牧云眨眨眼,“就算要玩,也该让府上的主人带你去,文英、文瑜都有空,天天闲着呢。”
“文英姐姐耐心不够,文瑜又太小,数来算去,只有你最合意。”
“呵,”秦牧云轻笑道,“那不还有雪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