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宫这日, 天色未亮,赵麒年就找来马车,要送赵羡词去宫门前。
秦牧云一夜未眠,这天起了个大早,早早就来到赵家母女住的别院侧门前。
这一世, 似乎有很多事都变了,秦牧云越发对赵羡词进宫感到害怕,她想去和赵羡词说说,让她干脆别去了。心里却又知道,这都是傻话。一时间,竟不知要和赵羡词说什么。
天早露重,福莘给她披上外套,沉沉叹了口气,也没说什么。
没多时,赵羡词身后跟着晚晴,往门外来时老远就看到侧门的秦牧云。赵羡词心里一紧,吩咐晚晴去让赵麒年稍等片刻,就朝秦牧云走去。
“你怎么来了?”赵羡词艰难开口,“这会儿正是冷的时候,快回去吧。”
秦牧云却直直望着她,没有动,神情似悲似喜,想笑着送她却落下泪来。
赵羡词心里发急,上前掏出帕子给她擦泪,“这是做什么,你身子不好,不要难过。”
秦牧云终于没忍住,用力抱住了她,哽咽着说不出话。
赵羡词身子一僵,心里又暖又疼,便拥着人温柔安抚着。
就听秦牧云带着鼻音问,“你会回来的,对吗?”
赵羡词动作一顿,轻声应了她,“会,我会回来。”
“你可要说话算话,”秦牧云害怕极了,“那宫里是什么好去处,一入宫门深似海,万一……要是……你以后一定会后悔的。”
赵羡词抚着她的背,“我此去宫中,得一个良人的名头便出来,你放心。此后在我母亲面前,有了这个封号,她多少也要忌惮几分。”
这话说的赵羡词自己都不信,“良人”的名头只会成为赵夫人谋算赵羡词婚事的筹码,又怎会因此忌惮?赵羡词反抗了兄长,扭转了与周雪津的关系,甚至连秦牧云的痼疾都有了治好的希望,却至今都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她的母亲。她现在一无所有,这选秀的名额又是花鸟使去南省时,她母亲花了钱打点关系早早报上去的,如果现在不去,是要背上大罪的,赵羡词根本没有选择。
秦牧云知道她说的是假话,寻常女儿家未出阁时,生活靠父母兄弟,嫁了人,吃住靠夫君,若是离了父母兄弟或者夫君,多半走投无路。大户人家的女儿尤其如此。
这世道里,她们是依附别人的菟丝花,仰仗双亲夫婿才可过活,能有什么办法?
秦牧云轻声说,“我已经跟祖母说了,下个月要回家看望母亲。你如果只想得个良人就出来,一个月也足够了,我等你回来,不要再失约。”
赵羡词吃了一惊,“你要回扬城?”
这时听见周文英的声音传来,“我就说牧云和羡词关系好,今日一见,果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