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岁那年岳缘在圈子里小露锋芒,陪同在任资行的md出席慈善集资晚宴,那时适逢经济峰会尾声,参会各方劲儿都卯得特足,场面空前盛大,连日子也是主办方请香港易经大师算过的。
晚上开局,宴会厅里高朋满座,厅局级领导浩浩荡荡来了一圈,部级干部都在此间耳酣面热,各大主流媒体更不遑枚举。
慈善是由头,集资是关键,官家来要钱,资方便出钱买个机遇和名声。层层规范手续下来,多少匀给建设政绩,多少不翼而飞,都是聪明人,难得糊涂。
带着家室的男人借着酒和其他女人调情,混官场的为防授人以柄,做得总还算避讳些,倒是太太们大方得很,演好自己本分的戏,一并帮先生也安排妥当了。其他圈子里的忌惮少,就更不消说。
夫人外交这一套举国上下都应用得驾轻就熟,尤其在这样的宴会上。太太们衣着光鲜,谈笑风生,笑意有奋然庄重的矜持,她们为彼此托举着一份隆重的风轻云淡,甚至闻得到一股温和的怨气――没有爱,没有扎实的安全感,但好在,名分与金钱也是有点温度的。
岳缘本就不是天真纯情的人,自从被带出来“见世面”,这样的事便见得惯了。
觥筹交错,推杯换盏间,对众星拱月般的人物极尽奉承言语。
他只淡淡地:“谈不上相助,同舟共济罢了。”
这是岳缘第三次见到程疆启。
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岳缘能看见他面上浮着一点浅浅的笑,风清云淡的模样。那些缠人的盛情恭维迎来送往,他将此种种化解得了无痕迹。
这个男人被围在人群中间,谈笑风生,似乎根本未注意到她。
而她呢,脸上摞了一打子笑,应付紧搂着自己肩膀,贴面礼总是过分的美国佬。
这个美国男人是外券公司亚太区执行董事,信奉极乐主义,只要不在工作时间,他玩得很开。
近来融资条件严苛,外行股权持有净资产达标者寥寥,而他就是这寥寥的万分之一。美国佬背后资财雄厚,一旦参与,持股比例几乎能飙到35的上限%,加上在地区内颇有声势,岳缘那方目前十分有意与他们联合,连岳缘的上司在彼时也敬业如皮条客。
美国佬殷勤地替她添酒,“岳这么年轻,‘做事’更积极些,第二轮融资也做得成。”
“说的正是!我们同gavin是老友了,朋友何必站到对立面去呢。”
他在岳缘腰上轻轻一推,顺势把她送到美国佬怀里。
岳缘带着笑面上做得周到,酒过三巡,古龙水混着酒精的气味已叫她越发懵沌,gavin把玩着她裸漏的肩头,垂首在她耳边低哑地呢喃:“dancingthekipplewithme?”
隐晦的性暗示,和这个男人一样,斯文又情色。
他潮湿的蓝眼睛在她单侧脸颊周旋,而岳缘竟企图几步之遥的程疆启会看一眼自己,像第一次一样,帮自己那么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