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您先休息,晚饭给您送到房间来。睡觉前护士给您打止痛针。如果明天早上
能够起床,早饭后立即去游泳池,体操教练叫卡佳,您告诉她,您应该做第十套练习方
案。练习时间不少于两个小时,清楚吗?我在病历中全写上了。”
于是,第二天娜斯佳按规定时间到了游泳池。她老老实实走完了医生规定的公里数,
同时趁此机会梳理自己烦乱的思绪。她应该回答自己三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母亲娜杰旧达·罗斯迪斯拉沃芙娜和丈夫,娜斯佳的继父的关系是否
已彻底破裂?她自己又怎样看待?母亲在娜斯佳来疗养院之前曾从瑞典打电话来。她受
聘那里的一所大学,已工作了两年,校方建议她延长一年合同,她也同意了。母亲好像
并不想念丈夫和女儿。可是,继父列昂尼特·彼得罗维奇对这一信息的反应却相当平静
并无反感。看来,他已习惯了这种有妻子如同没有妻子一样的生活。这个外表显得年轻、
衣冠楚楚的美男子并不想念不在丈夫身边的妻子,娜斯佳了解这一点。她个人对事态的
态度更使自己诧异:妈妈至少还有一年(至少或更长,如果继续聘她的话)离家在异国
他乡,继父独自安排自己的个人生活,而她,娜斯佳,却无所谓,似乎本应如此,似乎
一切都正常。她并不想念母亲,继父没有妻子也照样自得其乐。家庭解体了,她并不难
过,为什么呢?难道她心里毫无亲情?难道她是铁石心肠?
第二个问题:为什么她,娜斯佳本人不出嫁。她清楚地知道她不想结婚。但为什么
呢?廖什卡最迫切的就是想与她结婚。他们的关系已持续了10年之久,但他们从没有住
在一起,这使她很满意。为什么呢?不是很反常吗?
最后,第三个问题。昨天她行贿。是的,是的!要是把事情说穿了,就是她干了一
件从某种程度上说要受惩罚的事。怎么,她感到羞耻吗?一点也不,只是非常反感。她,
阿娜斯塔霞·卡敏斯卡娅,刑事侦查一级特派员,受过高等教育的法官,少校警官,一
点都不感到羞愧。她变成什么人了!
“我——精神上的残疾人,”娜斯佳走在步行疗法规定的小路上心烦意乱地想着,
“我是个怪物,我需要正常人的情感。”
山谷疗养院所在的城市祥和、宁静、秩序井然,个体商业繁荣,商店里价格适中,
犯罪率从整个俄国的背景上看显得很低,让人感到奇怪。交通运转良好,道路保养得不
坏。市长向市民做出的承诺得到切实兑现。保障这种安定祥和的局面的是一位非常强有
力的人物——艾杜阿尔德·彼得罗维奇·杰尼索夫。
艾杜阿尔德·彼得罗维奇早就意识到,发展商业活动需要稳定,如果不是在经济上,
那么起码在政局方面。为此,他首先集中自己的精力保持市政府的稳定和不轻易更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