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尼忽然凑过来,“你有男朋友吗?”
我哈哈大笑,他那副羞涩的表情真可爱。
“别误会,和那没关系,我只是好奇,”他说。
我立刻想到了罗伯特·迪斯,但是,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呢?我们算复合还是算分手?
“很难回答,”我说。“容我想想再告诉你。”
我瞟见安娜走了,但我没有抬头。切尼刚刚向我表白,不要让切尼注意到她。因为担心她会躲在门外,我拖着切尼又聊了半个小时。
29
星期二一早,我在闹铃响起的前一秒钟醒过来并且起了床。阁楼冷飕飕的,我好想再钻进被窝,但是我没有。我穿上运动服,系好跑鞋带,然后刷牙洗脸。我忽略了照镜子的步骤,拿出一顶毛线帽,虽然跑起来这帽子会嫌热,目前它承担了双重职责:为我的头发和眼睛挡住清晨空气中的湿气。
5公里的慢跑满足了我对氧气、对运动、对独处的需求,令我精神百倍。夏令时到月底结束,在慢跑的尾声我欣赏到了破晓的美景。远处银色的太平洋连接天际,天空色彩变幻,从灰色变成暗红再转为淡蓝。不消片刻,四周便亮了起来,盖过了所有的色彩。海鸥随风翱翔,发出快乐的呜叫。风停了,棕榈树的顶端纹丝不动。海浪缓缓拍打在沙滩上。7点06分,太阳完全升起,我也回到家里,准备检查完皮特的最后两箱垃圾。
我没有去洗澡,直接坐下来吃起了麦片。咖啡在煮着,等我洗干净碗勺,咖啡机的咕噜声正好结束。我带着一身汗坐到地板上,咖啡杯也放在地上,迅速把第一只纸箱翻了一遍。里面装的是旧宣传册以及老家电说明书,估计那些家电都已经没有了。没有找到收据或是介人信函,倒是有一张皮特和露丝结婚当天的黑白新闻照片。1949年9月24日,周六。明年9月将是他们结婚40周年。
年轻的皮特面容消瘦,头发倒是多得出奇,眉毛也极浓。突起的肩头堪比挂衣架的金属头。西装外套的袖子太短,露出枯瘦的手腕。他笑容满面,为娶到露丝感到幸福。露丝和他差不多身高,穿着带垫肩的白色雪纺礼服,下摆打着褶裥。一顶白色宽檐娟丝系带草帽盖住了她的头发,左肩佩一个花束。我拿近照片,看清楚是白玫瑰配白色康乃馨。新婚夫妇站在第一联合卫理教堂的台阶下,身后是前来观礼的宾客。我把照片放在一边,准备还给她。
第二只纸箱里的文件也没用处。我把散在地板上的文件重新装好,把14只纸箱搬上野马车。第15箱由我保管,里面是伯德一夏因公司的客户资料,皮特的窃听设备,以及迪斯撰写的布赖斯任务的报告。我又看了一遍皮特复印的材料,包括林顿·里德提交的格路可泰研究申请。他就是靠这份申请获得资金开始现在的实验。不知皮特出于什么目的复印了这些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