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双卿就在堂下坐下,接受一屋子人来来回回的审视,当然她也没有去一一拜见,只给了袁老太太一点体面。
袁双卿这抱拳手法颇有些江湖气息,她已经许多年没有正经请过安了,这袁府在老太太的统领下,大多都是些趋炎附势的顽固,果然袁双卿这样敷衍,立刻就有人跳了出来:“妹妹,多年未见,你都已经忘了见奶奶需要行跪拜之礼了吧?”
说话的是老太太座下左边第二把椅子上的一位,看上去还算年轻,穿着华丽的衣服,只是身材有些臃肿走形,像是在水里泡过几天一般,袁双卿初时还认不出来,细细端详了一会儿,才在那人越发恼羞成怒的眉目间找到了当年的影子,恍然大悟的求证:“你是袁箐箐?”
袁箐箐拧着眉,不快道:“我是你长姐。”
袁双卿却像是没听见一样,问道:“你不是嫁人了吗?”
“我嫁没嫁人,与你何干?你不声不响走了五年,从来没给家里寄过一封书信,袁双卿啊袁双卿,你到底有没有心?”
袁箐箐的声音有些尖利,袁老太太微皱起眉看了她一眼,却也没有阻止,有心看看袁双卿的反应。
袁双卿也没有立刻反驳,下人来奉了茶,她端起来饮了一口,低头看了看杯中的茶末,小声道:“这里面应该没下毒吧?”
袁老夫人的右边就坐着她的四儿子袁琪,袁琪听得这话,看着一堂屋人古怪的神色,咳了一声怪道:“你这是什么话?”
袁双卿笑道:“四叔勿怪,只是开了个小玩笑。”
袁箐箐咬着牙道:“你有没有听见我在说什么?”
袁双卿看着她,奇怪道:“你说什么了?”
“你……你故意的!”
袁双卿几不可闻的嗯了一声,气得袁箐箐满面通红,老太太这才慢悠悠出来打圆场:“你不在,箐箐也经常提起你,她虽口无遮拦,有些任性,但是待人却是真心实意的,我膝下孙女只有你们几个,和和睦睦才为好。”
“是,”袁双卿淡淡应声,对于老太太的偏袒,面上毫无一丝波动,反而乖顺异常,看了袁箐箐获胜的嘴脸一眼,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而后单刀直入:“想来老太太已经知道我此行的目的。一是为了庆贺老太太七十寿诞之喜,礼物慢则四日,快则两日,就会从狐岐山送来。这二,就是为了我父母的遗物。”
袁双卿说完后,堂上又陷入了新一轮的寂静与尴尬,袁双卿低着头啜茶,等老太太发话,最后却是老太太左边一人先出口:“双卿,你可还记得我?”
袁双卿闻言抬头看去,是没见过的一张脸,但是和袁琪有些相似,只是更老一些,眼窝深陷,像是长期劳累所致,袁双卿略一思索,想到袁老太太的膝下,目前还在的儿子只剩她四叔袁琪和大伯袁焕,便了然于胸,微笑道:“您是大伯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