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果真跟你妈妈一样,锋利要强,说话也总是不饶人,”聂远长叹一声,“你说得对,我不是因为在这件事来找你的,这么多年……我一直没有自己的孩子。”
“所以,我希望可以在临死之前,带你回去,把一切交给你。”聂远注视着南渡,缓缓地摘下了自己的礼帽,“南南,你很优秀,我相信你可以用得到。”
没了黑色长檐礼帽的遮掩,那双眉眼看起来更加英俊深邃。
他的确跟南渡很像。
这种相像不止体现在容貌,穿搭和设计的风格,对于某些事情过分的强迫症,甚至包括……南渡抬眸看着聂远。
他饱满的额头上是因为化疗而光裸的头顶,那张脸即使因为过于卓越的骨相勉强撑着,依然能一眼看出疾病在其中留下的磋磨。
聂远的脸瘦得几乎脱相,身上只剩一把伶仃的骨头,眼睛凸起,看起来像个从地底棺材里跑出的骨架,苍白的嘴唇动了动:“医生说我没剩几天了,南南……你愿意跟我回英国吗?”
人之将死,剩下的一切都可以得到谅解和宽恕,聂远本以为会看到南渡片刻的动容。但是没有,南渡始终十分平静地注视着他,久到聂远自己先泄了气,以为一定会听到拒绝的回答。
没想到南渡居然抿了口咖啡:“可以。”
“什么?”
“关于你的病还有多余的话,一个字都不要说,等我把剧组的事忙完,会跟你一起走。”
南渡看起来并不像是因为他而心软,聂远道:“为什么?”
“因为……”
南渡望向窗外,因为原著里,这就是南离最后的结局,他不会允许黎泽看到自己如同聂远这般形容枯槁的样子。
对南渡来说也是一样。
其实原本打算在方见知找来那天就离开的,但是……南渡垂眸望了望手心,想
象着每一个伤口被黎泽细心安抚过的样子。
黎泽送了他一件礼物,那这最后的多余的事情,就当是自己还给他的吧。
“因为我有一个男朋友。”
*
“南南南南,”南渡一出门黎泽就迎了出来,“怎么样怎么样,他说什么了?”
“说会帮我澄清的。”
“哦,那就好,”黎泽点点头,小心地观察着南渡的脸色,“那……还说别的了吗?”
“放心吧,我没事儿。”南渡揪起他的耳朵:“倒是你,谁允许你在剧组叫我南南了?”
“但是副导他们都知道了啊,”黎泽压根不改,手指勾在他的手心,大型犬一样贴在他的身上,像是小动物撒娇:“南南南南南南南南。”
吵得南渡耳朵疼。
他尚且沉浸在热恋的甜蜜期里,想一出是一出,忽然又问南渡:“你最喜欢什么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