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桌底里取出了一只透明玻璃瓶。
蓝色的液体晃荡着宛如梦境。
瓶身映出了女人只露在外面的一只眼睛,漆黑的瞳仁里满是冰冷。
“我见过。”
“他们叫它‘醉梦’。”
醉生梦死,人事不知,倒真是极好……极好的名字呢。
她磨着牙,嚼碎了满腔恨意。
“好了,我们能提供给你的情报就是这么多了。我需要提醒你的是,‘锦鸡’社会关系复杂,人员来往密切,情报可能会有一定的纰漏,到时候就看你的随机应变能力和造化了。”
“你孤身一人深入险境,没有任何外援和助力,我们也没有安插新的线人进去,所以,不要相信任何人。”
“必要的时候,连我给你的消息也不要信,除非我本人亲自跟你面谈。”
“你……准备好了吗?”
女人拆下了手腕上的纱布,活动活动了筋骨,一只手绕到脑后,扯松了医生打的结,层层叠叠的纱布脱落下来,露出一张有些陌生却和桌面上的某张照片一模一样的脸。
“我还有别的退路吗?”
她在黑暗里问。
男人沉默不语,末了,转身离去时留下一句。
“走之前去看看她吧。”
***
“宋队,你家人来了,看在你还在养伤的份上,又事出有因情有可原,组织上决定对你网开一面,回去等通知吧。”
铁门打开,宋余杭伸出手,办案人员替她解开了手铐。
一宿没睡,她整个人脸色是熬夜过后的灰白,眼窝深陷,头发凌乱,浑浑噩噩往前走。
季景行见她出来了,赶紧扶着人下了台阶,宋母也在外面等着,迎了上来。
一见着她,宋余杭低着头,哑着嗓子叫了一声:“妈——”
眼眶就红了。
宋母没说话,知道她心里难受,还像小时候一样揉了揉她的脑袋。
“行了,妈都知道,回家吧。”
回去的车程路过了那天她独自开车去买菜的超市。
宋余杭盯着外面出神:“姐,停一下,我去买点东西,晚上咱们吃顿火锅吧。”
火锅这种东西,耗时,她往常是最不喜的。
季景行只当她是突然转了性了,却不知道这是林厌最爱吃的东西。
一个人南方人口味清淡,却偏偏也爱吃火锅这种东西。
难得她有点兴致,季景行靠边停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