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无异于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自然让贾六义兴奋万分,他现在想做的唯一地事情就是:赶紧回家,在老友首级前面喝上一壶美酒,好好谈谈心里话,他对他的气愤,他对他的仇恨,他对他的佩服,他对他的好感,他的得意,他活着的累,他的无奈,他的愁苦心事……一切一切,世上好像有些话只有对死人才可敞开心扉地倾诉。
「老乐,我想我会哭地,这么多年我过得不容易啊。」贾六义在心里默默地说着。
「贾先生,我帮你拿一会匣子吧。」身后的张觉骑马和贾六义并行,又向他伸出了手:「你拿着个那东西,不太好吧。」
「没事没事,马上就到了。」贾六义把匣子抱得死死的,心想明天就要送去长乐帮了。我怎么舍得给你。
张觉叹了口气,轻勒马头,身影在疾驰的贾六义眼前退了开去。
眼前没了碍事的东西,贾六义的思绪又回到了匣子上,他心里继续说开了:「老乐,你说咱们第一次见面,那时候都还多年轻,我还跟着老洪混呢,你小伙精神,第一次还喝多了,后来怎么就斗起来没完了?也没法子,唉,人在江湖……」
「当!」一声巨响,贾六义幻想的世界突然变得四分五裂,乐和、洪宜善还有自己年轻时候的面容就像石子投进湖水起了波澜一般,振荡开来,裂成了千百碎片,黑暗铺天盖地地笼罩了自己,接着又亮了,好像铺天盖地冰雪堆满了自己的身体,自己好像飘荡起来。
一只手松开了紧扣的匣子和缰绳,下意识地捂住了后脑勺,贾六义缓缓地转头望去,眼里全是迷茫。
昆仑五人早跟着他一起停住了,五匹马把他围在了中间,身后的张觉骑在马背上木然看着他,手里掂着一柄细长的瓜蒂七瓣铜槌。
贾六义歪了头,后脑勺好像被冰冻住了一般,连脖子都转不动了。
看着贾六义的眼睛,张觉面无表情,手里二十斤重的铜槌又一次飞了起来,横横砸在贾六义头上。
贾六义就像个布袋一样从马上摔了下来,大睁着双眼结结实实地躺在了冰凉的土里,怀里的木匣摔到了地上,乐和的头滚了出来立在了那里,好像两个人静静地对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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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
张觉带着满身的寒气和疲倦进了秦明月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