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川秀呆呆地看着那三颗钉进桌面的透骨钉,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竟然痴了。
「不能啊!不能啊!……」仅剩的一片门板被撞开,摇摇晃晃的谭剑涛一下又趴在了地上,他手脚并用朝呆坐着的张川秀爬来,赤红的眼里眼泪长流,他一边爬一边大吼一边大哭。
一把抱住了张川秀的大腿,谭剑涛靠着张川秀大哭叫道:「他一定死了!不能啊!三个人啊!不能啊!他肯定死了!呜呜……」
他每哭一声,张川秀的头就好像后脑勺被大锤砸了一次,他面目扭曲,头前后晃得如风中草,猛地一下,张川秀两手攥住了跪在地上的谭剑涛的脸,把他从自己大腿边掰了开去,他盯着泪流满面的谭剑涛吼叫起来:「你这是为了什么?你要杀王天逸?你究竟是为了什么?!」
谭剑涛的脑袋被晃得摇来荡去,哭声好象沙漏中的沙越晃越少,泪干了就露出一张惊慌的面目来,原本魂飞魄散的他,七魂六魄终于被晃了回来。
「我……」谭剑涛扭曲的面容下发出一声愧疚,但马上被他咬牙切齿的打散了:「我要杀他!因为我和他是不共戴天之仇!他打折我手脚!此等大恨我不报枉自为人!」
「你……」张川秀盯着自己的兄弟愣了一下,猛然吼道:「你放屁!」
谭剑涛愣住了。
张川秀也愣了。
只因为他第一次对谭剑涛口出恶言。
张川秀出身戊组,自己武功一塌糊涂,为人胆小怕事,和谭剑涛相识也是缘于奉命伺候受伤的谭剑涛开始的,这种人不是不骂人,是不敢骂人,谨小慎微自惭形秽惯了,更何况对谭剑涛这种以尊卑身份结实又以救命兄弟相处的人。
张川秀自知失言,但他没有道歉,他接着说:「我们吃饭的银两还有这酒馆都是王天逸给的,你如果以他为不共戴天的仇家,为什么先前要受他的好处?!那时侯你的骨气呢?你的仇恨呢?为何受了他恩惠又要害他?!我宁可你第一次见面就用菜刀砍他啊!」
跪着的谭剑涛瞠目结舌,他呼呼地喘着气,在自己头低下的那一瞬间,他猛地站了起来,他没有低头。
「我当时为了你啊,你得病需要银子啊。」说这话的时候,谭剑涛把眼睛转向了另外一边。他不敢看张川秀的眼睛,因为他撒谎不够熟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