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日……”
我硬生生的忍住了,压住心头那冲起的邪火,低着头,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下意识的又是一声“对不起……”堂姐大步朝着山下走去,我才发现手有些抖,雨稍微的有些大,一把伞打在了我头上,我发现自己的手被紧紧的牵住了。
小婆娘没有看我,我脑壳有些懵,抬起头看了看天上,几个灯火飘的极远。看起来就像是黑雨中的星光,远的似乎都快看不见,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起了小时候那慈祥的人带着我第一次放灯的场景,我坐在他的肩头,“孙儿,你快看咧,这些灯就是我们家列祖列宗,他们都在天上看着我们。爷爷现在买糖给你吃,哪一天爷爷走不动了,你买不买糖给我吃?”
我话都还抖不利索,睁着眼睛瞅着天上,“买……我买……我吃……”
“爷爷。”正好有雨斜着飘进了眼睛,我低声的朝着旁边说了一句,“我们回去吧。”小婆娘恩了一声。很多年后,我依然记得这一晚的场景,因为就在今晚,或许是因为在吃水乡的原因,我第一次明白,很多事情我说不清楚个对错……
之后的几天,我妈极力的想要小婆娘在称呼上面改口,在饭桌子上头暗示了好几回,也好在她也不好意思直接开口。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终于,大姑两母子也要走了,我妈让我送她们去县城。坐了个把小时中巴,总算到了县城,然后到了火车站。小婆娘这回也跟了过来,我拼了命菜挤了张下午的车票。四个人找了个馆子坐下来吃中午饭。
大姑一直没有说话,连带着堂姐也沉默,不说话本来就是小婆娘的专长,我低着个头也在熬时间。那晚上的事情谁也没提。总算是熬到了下午,在车站,大姑和堂姐就要离开,就在这时候,大姑像是想起了什么,“小澈。你娘说你爹和你三叔昨天带你去上坟去了,吃水乡没有我们家的坟啊,是在给谁上坟?”
……
大姑走出月台身子就开始抖,看着远处有些老态的似乎在拼命的忍住啜泣的身影,我下意识的转过了头,而后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一张钱,刚才的那句话似乎还在耳边。
“小澈,你拿着这钱,帮我买点东西,去给她老人家烧……烧点……”
在回去的路上,我反复的想着,有些事情始终没想通。当年,拖油瓶那件事情之后,虽然老铲把话放的狠,但按照三叔的性格,有这货在,老铲和那群汉子最后应该还是没有动手。
我还在想,小婆娘就跟在我旁边,一直走到了坐回吃水乡车子的地方,突然,我猛的回忆了起来,当时,带着拖油瓶的盒子从大姑家里出来的时候,三叔说了一句当时我觉得莫名其妙的话,“鬼胎出世,身体本来就弱,他们见死不救而已,已经有人早一步下了手,断了他们的根。”我记得就在那门口上方的墙壁里头,相当不起眼的嵌了个有些发亮的东西,是一枚铜钱的边缘被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