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霜嘿嘿一笑:“这其中因由,岂是你可知的?且先说我是如何避过杀身之祸的罢。当年那名仆妇待我看完烟火,抱我回府之时,已过亥时,见府门无人守卫,已是惊奇,遂从后门进府,谁知刚踏入后门,便正巧目睹你家老爷以剑刺死了她在我家司职花匠的亲夫,血溅当场。哼哼,当朝最受宠信的年轻大臣,又多次来过我家拜访,她岂能不认得。惊痛之下,她慌不择路,抱我滑入一口枯井中,方才逃过此劫。这十余年来,姐姐,你看我似乎整日不务正事,不象女孩儿家,日日偷跑去玩;你那里知道,我从七岁开始,就习武、练口技,从未懈怠,为的是报仇这一天。整整十年,这其中的苦楚,岂是你可知的!”
微雨心中又是感慨,又是疑惑,正想再问流霜是如何进入自家成为二小姐的,忽听得“咚咚”、“咚咚”,一阵钟响之声,由远及近而来。那钟声开始时绵长悠远,仿若可穿透千山万水,直达人心;敲了几下后,转为沉重缓慢的“咚嗡、咚嗡、咚嗡”之声,一声接一声,象是敲打在人心上。
微雨凝神听了一时,回头问流霜与何品秋道:“这是怎么回事,钟声似乎是从这城中,哦,不,应该说是皇后娘家大名赫赫,但又极为神秘的“如梦别院”中,传出来的呢?是谁在敲钟?”
流霜与何品秋显然也甚为惊诧,何品秋半日不作声,此时出言冷笑道:“我们怎知,反正真正的银姑早已被我们杀死,这如梦别院中的人,除了莹儿,多数已被换成不知根底,只认为这里是什么‘城中城’的,没人知道管事的银姑被调了包。再加上流霜她们有时故意渲染此城的神秘,编一些胡话骗这些仆从,她们便任从差遣了。这钟声,或许真正的银姑知道,我们却不知。”
“皇后要来,这城中的人,想必能支乎开,全已被你支开了。”老孙头对流霜道。
“那是自然,不然一个不慎,只怕会在皇后面前露出马脚。”流霜也毫不隐晦。
“那么,莹儿也定是你们杀的了?”碧珠想起惨死在石室中的莹儿,心中泛起无尽酸楚。
“这,”流霜迟疑一会,说道:“也算是……”话未说完,被何品秋打断:“流霜,跟她们哆嗦什么,是我们杀的就是我们杀的,连皇后也杀了,还怕什么?”
碧珠白了何品秋一眼,道:“我知道了,莹儿只怕也是被你们蒙骗,死得可真冤!”
正说之间,一名玄衣侍卫冲了进来,跪于地上:“报--首领大人,属下打探到此城跑马场方向,涌来大群人流,正向赏花厅方向行来!”抬头看见老孙头的面容已改,不禁一愣,不过内庭侍卫常常改换容貌,方便行事,也不觉得十分奇怪。
老孙头不慌不忙的从怀中取出一张亮锃锃的令牌来,那侍卫看了,又跪下叩头。老孙头才正色问道:“是些什么人,可看清楚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