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直终于不再只盯他一人,目光转到别外,霍双德暗中长出一口气。
“你要给我拜年?”汪直打量胡桂扬,“你又不是我儿子,干嘛给我拜年?”
胡桂扬上前一步,拱手笑道:“拜年的未必是儿子,厂公面带红晕,腮上似有胭脂……”
汪直急忙抬手擦拭,瞥一眼身边的随从,埋怨他们早没有提醒自己。
胡桂扬继续道:“想必是在宫里聚会玩乐来着,厂公不是宫里任何人的儿子,不也拜年了吗?”
“宫里有人待我好,我就当自己是他的儿子,怎么着?”
汪直乐不得给皇帝、贵妃当儿子,胡桂扬可不愿承认自己是汪直的儿子,挠挠头,“厂公肯定是好儿子,我就算了,亲爹是谁都不知道,义父死得又早……”
“少废话,有事说事,没事挨罚。”
“挨罚?”
“难道我要从宫里白出来一趟吗?难道我是你能想见就见的人吗?难道我处罚你还要特别的理由吗?”
胡桂扬想了一会,笑道:“厂公罚我吧。”
“你找我就只是拜年,没有别的事情?”
“有,但我觉得事情不急,不用非得今天将厂公请来,所以这是我的错,与霍总管无关,他是尽职尽责,大概是理解错了。”
“你宁愿挨罚?”
“既然身在西厂,当然要唯厂公马首是瞻,别说我有错,就算没错,厂公照样罚得。”
汪直冷笑几声,“是你自找的,罚你挨三拳。童丰,你来打。”
厅里十多人同冒出一个念头,厂公真是怒了,童丰的三拳可不是普通人的肉拳,纵是铁石之躯也经受不住。
胡桂扬曾在家中挨过打,可那是比武,能够躲避,多少卸掉一些力道,今天却要站立不动硬接,凶多吉少。
霍双德更加糊涂,不明白厂公究竟抱着什么用意,但是谨慎多了,没敢开口帮腔。
胡桂扬又挠挠头,“大年初一挨三拳……我能还手吗?”
汪直脸上终于露出笑容,“挨过三拳之后,允许你还三拳。”
“公平,多谢厂公。”
在别人看来这一点都不公平,就像是两人拿刀互捅,当然是先捅的人占据优势,后捅的人可能没机会动手。
胡桂扬深吸一口气,向童丰道:“来吧,用全力,让厂公出出气,咱们都能理解,西厂能够立足,全靠厂公一人之力,他在宫里当儿子,咱们……”
汪直骂了一句,催道:“别听他胡说八道,快动手。”
童丰一拳击中胡桂扬的肚子,真的用上全力,毫不留情。
砰的一声,胡桂扬弯下腰,憋着嗓子说:“第一拳,开年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