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景砚眼眶发红:“你的顾虑为什么这么多,顾着崔家,顾着程家,顾着你身边的所有人,不是你跟我说的吗?人要活得自私一点才痛快。”
凤龄忍泪:“我心里的程景砚,清风霁月,茂林修竹,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这么多年一心一意待我,从无二心,可是我已经耽误了你太多了,我不能再害你了。”
“你是勋贵之家,簪缨之族,我怎么能看着你亲手毁了自己?我是说过人要活得自私一点,但那是对你说的。”
“景砚,你要记住,所有对你不利的事,不利的人,都不值得你抛弃所有,都要狠狠甩开。”
“而我,就是那个对你不利的人。”
她抬起头:“就算我们分开了,但这一生我都不会忘记你,如果你也记得我,那就足够了,如果神佛怜悯,也许下一世我们还会再相见。”
程景砚垂目,声音颤抖:“我不要下一世,我只要今生今世。”
凤龄阖目,深深叹出一口气:“算我求你了,我从来没有求过你,这辈子我就求你这一件事,请你谨遵圣旨。”
“抗旨不遵,会害了你自己,害了程国公府,更会让我一辈子寝食难安抬不起头。”
“不要这样,景砚,我还要看着你青云直上,看着你儿孙满堂,你听明白了吗?”
程景砚看着她,怔怔的笑了:“我每一天都在担心这一天的来临,我每一天都在告诉自己你一定不会离开我。”
“我已经是不忠不孝不义不悌的人了,我对不起程家,对不起父亲,可是为什么还是抓不住你的手?”
凤龄垂泪,晦涩一笑:“都是我的错,你如果不满,如果怨恨,全都怪我好了。”
他含着眼泪,缓缓摸上她的脸:“我永远不会怪你,我只会怪我自己无能。”
她的一滴泪落在他的手背上。
仿佛再多看一眼,就再也忍不下心离开。
他决然转身,朝着光影的方向,竭力忍住所有将要爆发的痛苦和眼泪。
看着程景砚的背影,凤龄终于支撑不住瘫倒在地。
不知过了多久,她仍独自一人埋首坐在大殿地鉴上,哭的肝肠寸断,颤抖不止。
身后明黄色的祥云帘幔被掀开,李谕披着墨色大氅缓缓走进来,领口赤红色的狐毛微微拂过他的下颌。
他蹙眉:“你在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