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跪在其间,肤如凝脂,身影摇曳,像是被震慑住了般,微微瑟缩肩膀。
“臣妾的确接到旨意,只是今夜身体不适,有些晕眩,又想着圣上大抵不会过来,便先行睡了,臣妾罪该万死。”
“想着?”李谕不明所以的一笑,抬腿进殿:“少自做聪明。”
*
夜深时,两人同床异梦。
老话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凤龄现在竟然还有心情在想,怕不是千年的缘分,是千年的孽,今生才能修得如此勾心斗角,针锋相对。
她以为李谕已经睡着了,无甚顾忌的往自己身上扯了扯被子,翻了个白眼转过头去。
谁知李谕闭着眼睛,却根本没睡着,冷不丁问了句:“你睡觉动静一直这样大吗?”
凤龄正在翻的身子一僵。
他接着问:“你在想什么?”
凤龄顿了顿:“什么也没想。”
“但朕在想,想以前的事。”
“圣上是在责怪臣妾?”
李谕道:“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如今朕是王,你是寇,朕自然不会介怀过往。”
凤龄微微一笑:“可越是这样说,听起来越像是介怀。”
他眸色深沉:“朕在你这里,从来都看不到对君王的敬畏之心,畏惧之情,你一点都不怕朕,崔凤龄,究竟是你天生反叛,还是朕对你太过宽容?”
凤龄可不这么认为:“这叫什么话,臣妾可怕死您了,如今是得过且过,等哪一日过不下去了,就去城楼一跃,了却一切烦恼。”
李谕道:“你是顾念家族的人,朕相信你会好好活着的。”
凤龄反驳:“那可未必,我一直是个自私自利的人,不过我也相信,圣上宽容雅量,自然不会将我逼到绝路的。”
“你觉得朕在逼你?”
“难道不是?”
李谕冷笑:“可朕觉得,是你一直在以退为进。”
凤龄道:“那您可就冤枉我了,我可没有那么多心眼,是您一直在揣测我,圣上忘了,我就算再阴谋算计,也才二十几岁,区区一个弱女子,不值得您忌惮。”
“弱女子?”李谕好似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冷嘲热讽道:“好一个敢举兵造反的弱女子,实在柔弱。”
又讥诮凝目:“你知道淑妃说你什么吗?她说你是个表面奴颜婢膝,背地两面三刀的人,女人看女人,果然很准。”
“怪不得我看她不顺眼,原来她也看我不顺眼,”凤龄微笑点评:“一个将门之女,明明出身高贵,享尽风光,却偏要做一个摇尾乞怜的怨妇,还乐在其中,果然怨妇做久了面相会变,我看她人都老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