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那些人不知道清不清楚这件事, 要是这时候还不知死活的邀宠可就要倒霉了。
外头渐渐起风了,凤龄坐起来将窗子阖上。
*
建宁十三年宫变中的那场大火, 将太极殿严重损毁。
经过近两年的修缮, 这里才渐渐恢复了一些本来面目。
李谕吩咐落锁后, 自此除了他以外, 就再也没有人能走进来。
今夜,他重又踏进这座宫殿。
距离他上一次来时已经间隔很久了。
一年竟过得这样快, 转眼又到他生辰了。
他是从不过生辰的人,儿之生辰,母之苦难。
昔年在尉迟家,众人厌恶他的母亲,后来在宫中,母亲厌恶他的父族,他仿佛在哪里都是不受待见的那个。
每年妹妹的生辰都大办宴席,而他的生辰从来无人问津,每一年的这一天,他只希望赶快过去,他讨厌这一天,讨厌自己为什么要来到这个世上。
他在殿中环顾,在夜深人静中四处踱步。
殿宇上高悬的【天下为公】匾额是他母亲亲手所书,后被大火熏黑,烧掉了“天”字的一半,但至今仍然挂在这里。
太极殿有他母亲生前的一切,这个他既恨,既怨,却又一生挥之不去的女人。
他正凝神驻足观看那块匾额时,突然背后传来声响。
他警觉的转过头,厉声质问:“谁?”
身后帷幔被慢慢掀开,凤龄手执烛台走了进来。
她衣衫单薄,钗环尽去,有些诧异的问道:“圣上怎么会在这里?”
李谕看着她:“这句话应该朕问你吧?”
凤龄低下头:“臣妾是来为先帝洒扫宫室的。”
“洒扫宫室?”他眼神疑问。
凤龄道:“圣上落锁太极殿,不允许任何人进出,这里自然落灰生尘,旁的地方倒罢了,只是这正殿供奉着先帝画像和生平纪事,不敢存垢,先帝生前是那样讲究的一个人,因此臣妾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来打扫一次。”
“这么说你不是第一次来了,”他拧起眉:“你也太不像话了!太极殿岂是你随意进出之地?”
凤龄忙道:“臣妾每隔两三个月才会进来一次,望圣上恕罪。”
李谕瞥了她一眼:“这里门窗统统落锁紧闭,你是怎么进来的?”
凤龄恭声回答:“佛像背后有个小门,是昔年先帝告诉我的,她说将来若有难,可由此门逃命。”
李谕唇角微动,良久才道:“先帝待你还真是不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