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舒没有提出丝毫异议,巴尔内特斩钉截铁地讲着自己的判断,贝舒屈从于无可辩驳的事实。他相信了,确信巴尔内特的话。
“那天,我的确看见了,”贝舒说道,“一叠文件与报告。我的确没有在意。但是这些文件与报告,她大概还给了图菲蒙先生了。”
“我可不这么想,”巴尔内特说道,“那些东西只会使人家更加怀疑她,她已经把它们销毁了。”
“但是,他大概会索要的吧?”
“不会。”
“怎么!他没有发现有一批文件不见了吗?”
“他也不会发现证券在他的公文包里。”
“他没打开公文包吗?”
“他没有打开。他从来不打开公文包。图菲蒙的公文包,跟其他许多政治家的公文包一样,只是一个装门面的东西,一种姿态,一种威胁,提醒人们要遵守秩序。如果他打开过公文包,他就会索要文件与归还证券的。然而,他既没有索要文件,也没有归还证券。”
“那么,当他工作的时候呢?”
“他不工作。因为有了个公文包,并不是非要工作不可啊。甚至只要拿着前任部长的公文包,就不用再工作了。那公文包就代表工作,权势、威望、绝对权力与无所不知。昨天夜里,图菲蒙在国民议会——他是在那里,因此我讲话是很有根据的,我很了解情况——把他这个前任部长的公文包往讲坛上一放,现任部长就感到自己输了。有多少很有分量的文件资料装在这个伟大的工作者的公文包里呀!有多少数据!又有多少统计材料!图菲蒙打开公文包,却不从两个胀鼓鼓的夹层里取出任何东西。他发表演讲,不时地把手按在公文包上,那神态像是在说:‘全在这里呢。’然而,公文包里只有贝舒的十二张非洲矿业股票,加西尔的证券,以及一些旧报纸。这已经足够了。图菲蒙的公文包使部长倒了台。”
“但是,你是怎样知道的?……”
“因为图菲蒙在凌晨一点钟走出议会,步行回家的路上,被某个人鲁莽地撞倒,躺在了人行道上。另外一个人,即那个人的同伙,拾起公文包,取出了证券包,把一叠旧报纸塞进公文包,然后带走了证券。我需要对你说出那第二个人的名字吗?”
贝舒由衷地微笑了。由于那十二张非洲矿业股票在自己的口袋里,他就觉得整个故事更加有趣,图菲蒙的意外跌倒更加好笑。
巴尔内特转了一圈,大声说道:
“这就是全部秘密,老伙计,正是为了能够发现这别致的真相,为了熟悉这所房子,为了搜集资料,我才口述回忆叫人打字,我才来上笛子课。多么美妙的一星期。在四楼调情,到楼下作多种消遣。加西尔,贝舒,图菲蒙……都是听我摆布的小木偶。最使我感到为难的,你懂吧,就是承认图菲蒙不知道他的公文包已参与了犯罪,而他在无意之中带着你的十二张非洲矿业股票走来走去。这件事使我十分惊讶。看门女人也很吃惊!对于她来说,真是不可思议!在内心深处,她大概把图菲蒙先生看作最卑劣的骗子,既然她相信图菲蒙‘独吞了’那十二张非洲矿业股票和其他证券。可恶的图菲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