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皇位没有兴趣。”冰轮淡淡的道:“我现在唯一缺的,只是皇帝的名号罢了,手握天下至高权力的滋味,我早就尝过,也不过如此。”
霍凛道:“但你仍然要在我和宗煦之间有所决定。”
“你登基,他活命,这样的结果不够么?”
“他活着,我永远不会安心,我也没办法真正对你放心。”霍凛看着她的眼睛,语气稍微和缓:“你知道,我本不必对你说这些话的。”
“你是不必说。”
“但我不想骗你,我心里想的,我要让你知道。”霍凛道:“我们是亲姐弟,我们之间不用耍阴谋,不用拼武力,不用有流血。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这样想的,但我绝不会跟你算计,不会跟你争斗,更不会跟你拼个你死我活。婉溪表姐死了,太太也走了,在这个世界上,我就只有你了。”
他说的“太太”,指的是冰轮的亲生母亲王夫人。冰轮身躯微微颤抖,放在膝上的双手不自觉地收紧,莹洁如玉的手背上,一条条淡青色的筋络愈来愈是清晰。
霍凛一字字道:“要么,你今日就杀了我,从此守着你的儿子,继续做你的皇太后,要么,我做皇帝,一切都照我们约定的来。不管怎样,以后都将是天下太平。”
冰轮道:“你何苦定要逼我?”
“我没有逼迫你,但你必须要有所选择。”霍凛目中似也有泪光隐现,他忽然伸手解下腰间长剑,“哐”的一声掷向一边,然后端起面前的白玉盏,一仰头,将盏中龙膏酒一饮而尽,重重放下。“一边是有害你之心的养子,一边是始终与你一体同心的弟弟,就看你如何抉择了。”
冰轮眸底痛苦之色渐浓,她长睫低垂,沉默良久,终于抬头目注霍凛,哑声道:“明年正月元日之后,举行禅让典礼。”
霍凛知道姐姐终是彻底与自己站在了一起,不禁欣喜若狂,高悬着一颗心同时稳稳落下,当即按捺住内心的激动,离座起身,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姐姐既遵前约,我亦绝不负姐姐,自我登基之日起,凡天下所有,皆为姐姐所有,凡天下之事,皆如姐姐所愿!”
霍凛走了,他来时很慢,去时也很慢,但步履明显轻松了许多。冰轮端起酒盏,喝了一口,酒浆甘醇,她却不辨何种滋味,目光微侧,触及腕间的翠玉佛珠,怔了一下,继而默默地把剩下的酒喝完。
两条幽灵般的人影从大殿两侧的明黄色帘幕中出来,无声无息走到案前,同时跪下,冰轮若无所觉,拿起执壶,继续给自己倒酒。
姜平低声道:“襄王爷好厉害的耳力,微臣等差一点就被他发觉。”
他和身旁另一名暗卫,本是早早奉命潜伏殿内暗处,两人腰悬利刃,掌扣暗器,自霍凛进殿始便全身心戒备,只等冰轮发出讯号,或是霍凛稍有异动,即鹰撮霆击,一举取其性命,没想到最后,竟是什么都没发生。
“适才既没有机会见面,就意味着,他会是你们未来的新主子了。”冰轮闭了闭眼睛,语气异常疲倦:“今天的事情,就当没有发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