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煦定下神,将笔搁于架上:“外祖免礼。”
霍牧笑道:“皇上在做功课么,前日几位太傅都在夸赞,说皇上年纪渐长,是越发勤奋好学了。”
“这都是仰赖母后的教导,外祖的敦促。”宗煦心中不自在,干咳了一声,道:“不知外祖来见朕,有何要事?”
霍牧道:“老臣过来,是想请皇上下旨,催促英王回京。”
宗煦怔住:“不是已经下过旨了吗?皇叔既然病了,就让他在蜀州好好休养罢了,何必硬要他回京?”
“皇上又在说孩子话了。”霍牧露出不悦之色:“宗谋封藩蜀州,已有五六年了罢,这五六年,竟没有回京朝见皇上一次,难道皇上不觉得反常吗?如今皇上下圣旨,他竟然也推病不来,依臣看,英王已有不臣之心。”
宗煦脸色微变,双手紧张的按着桌面:“他。。。。。。他是朕的皇叔,朕的至亲,怎会有不臣之心?外祖对英王是否有些误解?”
“是不是误解,皇上再下一道圣旨就知道了,如果他仍没有动静,那便是有谋反之心。”
宗煦看着他阴沉严峻的面孔,将肚中的火憋了又憋,方道:“外祖又不是不知道,朕的印章全由母后保管,要下旨意,又何必找朕?”
这话听着明显带有几分怨气,霍牧眼睛盯着宗煦,宗煦终是畏缩,垂下目光,不敢与他对视,霍牧方道:“老臣希望这份圣旨由圣上御笔亲书,或许,皇上的这份恩情与亲情,能够感召他,令他打消妄念!”他有备而来,从袖中摸出一卷黄帛置于案上,又将手中一张黄麻纸递至皇帝面前:“草诏在此,皇上照着书写便是了。”
说话完全是命令的口气,已无半分人臣之礼,宗煦气得面色发青,过了好一会儿,才在霍牧目光的逼视下,哆嗦着拿起笔,开始一笔一划书写。
好容易将几行字写完,宗煦已是浑身发软,瘫倒在龙椅里,霍牧看了看,道:“甚好。皇上继续做功课罢,老臣这便告退了。”微一施礼,转身大步而去。
魏伦适才紧张到大气也不敢出,见他走远,如释重负,担心的去看宗煦:“皇上,你说王爷会回来吗?如果王爷就这么被召回,那定是凶多吉少啊!”
宗煦目露凶光,忽然从案下抽出那柄匕首,对着木头人一阵乱砍,嘴里恶狠狠的道:“霍牧老贼!霍牧老贼!”
霍牧一面请求冰轮急发圣旨,催促宗谋进京,一面已在心中筹划讨伐蜀州事宜。晚间,他把霍凇和霍凛两人叫进书房,问道:“若是要攻打蜀州,你们两个有什么意见?”
霍凇和霍凛对望一眼,在心中盘算着要如何回答。霍牧低头喝了一口茶,继续道:“皇上已连下两道圣旨,且亲笔御书,述说对英王的思念之情,实是感人肺腑。到这份上,咱们已做到仁至义尽,宗谋再不赴京,那便坐实了抗旨谋逆之罪,这一战无可避免,近在眼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