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蕴拿了一片甜瓜咬了一口,道:“莲儿,你跟我说说,这次你生日,你想怎样庆祝?”
“由不得我想啊,按照宫中旧例罢了。”
苏蕴挨近她,悄悄笑道:“你可是太后宠信之人,怎能按照宫中的规矩来呢。”
她本是打趣之语,莲真却听者有心,耳根不禁微微一红,好在此时殿中乐声突然一变,转为轻快,那些舞姬旋转着脚步,环佩叮咚清脆,五彩的裙裾如同云霞流泻。苏蕴被吸引住了目光,一面观看,一面不时跟莲真耳语,格格而笑,气氛欢洽无比。
西苑比之宫中,是截然不同的一种生活,没有压抑和苦闷,没有触景伤情的往事,更没有四处飘荡的亡灵,至少对莲真和苏蕴两人来说是如此,时间久了,这个年纪的少女活泼明朗的天性,又逐渐开始在她们身上显露出来。
莲真在鸣鹤轩用过午膳,方才尽欢而散,回来略感疲倦,换了衣裳欲要歇息,突见宜芳神色匆匆进来,面上皆是兴奋之色:“主子,汪总管领了夫人和少夫人,等着主子召见。”
莲真一头雾水:“什么?什么夫人少夫人?”
宜芳邀功心切:“因太后有恩旨,主子的母亲和二姐半个月前自金陵起身赶往京城,现正在前殿候着主子。”
莲真惊喜交集,不由得“啊”的一声,三步两步下了楼,到得待客的会芳堂内,果见一位美貌的中年妇人和一位少妇,正坐在那里喝茶,莲真只喊得一声“娘”,忍不住泪如雨下,谢夫人和谢家二小姐谢萱和连忙起身,母女姐妹阔别已久,再得相逢,激动之情不言而喻,可是这时彼此身份已发生变化,不能以往日之情相待,两人含悲忍泪上前,便要拜行国礼,莲真连忙伸手扶住,一手拉了一个,哽咽着道:“我。。。。。。我只道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们了。”母女三人相拥而泣。
宝贞见到昔日主母,也拉着衣袖,呜咽不止,横波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压低声音道:“你见主子和夫人伤心,也不劝解,自己反倒跟着哭起来,成个什么样子,还不给我收声呢。”
当下众人好一阵劝慰,莲真方止住泪,便有宫女端了水和巾帕来,伺候她们净面毕,又斟上茶来,莲真方才注意到一旁侍立的汪又兴,于是问道:“我方才听宜芳讲,是太后打发了人接了我母亲和二姐过来的?”
汪又兴满面笑容:“正是,太后念及宸主子和瑞主子生于南边,自进宫以来,再未得与家人相见,是以动了仁心,特地把两位老夫人接来,与主子们小聚一番,以叙天伦之乐事。”
“这么说瑞主子家也有亲人来了?”
“是。”汪又兴道:“太后还说了,两位主子不用为此事过去谢恩了。”
莲真心情大好,于是回头吩咐横波:“去取些金豆子来,给汪总管拿去喝茶。”
汪又兴哪敢领她的赏,连忙推辞,见莲真坚持,也就作罢,欢天喜地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