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执掌后宫,事务冗杂,又是节下,连日来未免操劳过度,身子便有些不大爽快起来,这日刚喝了药,在炕上歪着养神,丽妃又过来请安,见了礼,皇后命她坐了。
丽妃笑道:“娘娘今日看着精神好些。”
皇后道:“嗯,昨晚喝了孟太医开的补神安眠的药,睡得安稳了些。”
丽妃陪笑道:“娘娘这一向累得很了,有些不大着紧的事该放一放,好生静养几日才是。”
“本宫何尝不愿静养,可是你看看,这大节下,可有哪桩事是不着紧的?”
丽妃稍微压低了一点声音:“听说昨儿晚上静心宫死了个宫女。”
“今日一大早就有人来禀告,看来你们都已知道此事了。”
丽妃试探道:“不知皇上知道了没有?”
皇后拿着小铜火箸儿拨了拨小手炉内的灰,不紧不慢的道:“赵承恩已转禀皇上了,说那宫女被关进去后,吓得自杀的,皇上很不耐烦,斥骂了他一顿,说死了个宫女,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丽妃轻轻咬了一下牙:“荆州刺史给皇上送了四名美人,皇上那日一见便被迷住了,自是不耐烦听这样晦气的事。”
皇后看了她一眼:“你倒像亲眼看见似的。”
丽妃把头低着,心里无限委屈怨愤,却不敢发出一语,皇后道:“莲嫔和玫贵人进宫没多久,宠冠诸宫,如今是怎么样?一个获了罪,被关进了静心宫,一个失了子,成日在皇上面前哭哭啼啼的,皇上当时虽温言安慰,后来却不愿意再踏进至爽斋。你不过一时失了宠,还没到无可挽回之时,何必做出如此样子,难道不知皇上最厌恶妒妇怨妇么?”
丽妃低声道:“娘娘训导,臣妾知错了。”顿了一顿,又道:“娘娘,你说,玫贵人的孩子,是不是莲嫔。。。。。。”
皇后神色平静:“玫贵人既说是莲嫔推她的,总不至于有错的。”
丽妃听她如此说,纵有满腹的猜疑,也不好再说出口了,勉强又陪着聊了几句,便起身告辞。染春见她出去了,又换了一盏热茶上来,陪笑道:“丽妃娘娘心里还是装着皇后娘娘,这几日请安请得殷勤。”
皇后不置可否,过得一会儿,却冷笑道:“敏妃这一石二鸟之计倒真是高明。”
染春道:“人人都知宫内的灯市布置全是由敏妃的父兄一手操办,她这一招棋,却是行得险了。”
“险是险了点,除掉了心腹大患便是好的。她是断断不会容玫贵人生下孩子的,看玫贵人那样子,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若是生下皇子,只怕没人在她眼里了。”皇后出了半日神,又道:“再说了,敏妃心思缜密,既要出手,自然计划周详,哪会轻易被人抓着把柄。”
染春笑了笑:“她也是看准了莲嫔和玫贵人无家世背景。莲小主倒真是可惜了儿的,因长相招宠,也因长相招忌,只怕这辈子难见天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