芈渡挽着袖子,深一脚浅一脚趟水上岸,指挥那些打白工的鸟儿给她叼着灯。
听了师兄的话,她笑了起来:“热闹吧!”
“这些年蓬莱宗弟子没少在外面捡灵兽幼崽什么的,捡来了就放生到蓬莱宗养着。小白龙嘴刁也不吃小崽子,久而久之漫山遍野跑的都是动物。”
“阿醇和沉烟都很厉害,把宗门管理得井井有条,我只负责游山玩水就是了。”
芈渡说到这儿自嘲地笑了笑,旋即俯身坐到师兄身边:“师兄你也是的,没事多回来看看嘛,自己一个人待着有什么意思?”
谢授衣笑而不语,只是轻轻伸手,拂去芈渡肩膀上飘落的一片树叶。
“不必担心我。”
事实上,谢授衣早在千百年前,就已经适应了寂寞与孤独。
彼时他无身躯更无情绪,在秩序中日复一日徘徊往复,以意念俯瞰,或者说守护此方世界。
自修仙界诞生以来,他独身一人,始终如此。
“阿醇今天把珍藏好久的茶水拿出来泡了,我自然也不能输给他。”
说着,芈渡站起来,张开双臂,似乎是在拥抱身前那倒映星辰与灯火之光的辽阔湖泊。
白鸟飞腾,锦鲤头顶着明亮灿烂的莲花灯往前浮游,仿佛亿万燃烧的珍宝落进此方大湖之中,摇曳的美丽火光映衬得连湖光潋滟都像蒙了一层光纱,美得几乎让人惊叹。
“我要把一念峰最漂亮的夜景送给你。”
芈渡喜穿黑衣,利落长摆被夜风吹得扬起,身后是华美到极致的莲花灯湖。
她那双漂亮的漆黑眼瞳里盛放着自得而纯粹的笑意。甚至还有求夸奖的意味。
谢授衣定定地看着她,白衣飘扬在火光之下。
半晌,芈渡似乎听见谢授衣喟叹了一声:“阿渡啊......”
叹息声里似带着遗憾和无奈的意味,又像是在亲昵地责怪,芈渡不是很能听懂。
她只是觉得,在这场莲花灯湖的美景之下,师兄那素来平稳无波的眼神,似乎也带了些缱绻。
不知是在缱绻灿烂的花灯,还是在缱绻谁。
*
灯火之中,两人分食了新做出来的金乳酥。
说是分食,其实主要力量还是芈渡。
谢授衣不喜口腹之欲,只是象征性拈了一小块慢慢品尝,速度远远比不上重度甜食爱好者芈渡。
昔日,两人百年间曾无数次如此分食过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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