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内,困于居处许久不曾露面的,不仅是玄蝎。
还有长明城的楚凄然。
长明城是他族内千万年的心血,也是他的囚笼。
他,或者说她,是离不开长明城的。
“所以你今日只敢留一缕化身在我面前,本体依旧留在药宗,就是这个原因?”芈渡蹙起眉来,“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将你弟子与其他长老带到蓬莱宗?留在药宗岂不是更能保你......”
楚凄然笑了。
“长明城头顶是利刃高悬,我还要拉着旁人一起等死吗?”药圣轻描淡写,就好像口中被困笼中的人不是自己一般,“如今的修仙界,也只有你这里安全些。”
竹林间倏忽风起,连着那些竹子都在风中拍打不息。楚凄然的艳红绫罗长衫被风吹得扬起,身后那些翠竹却好似贯穿他身影的利刃,将他钉死在药圣的位置上。
动弹不得,逃脱不了。
可这一切,都是楚凄然自找的。
“我时间不多,先不说这个了,”他随手把凌乱下来的长发挽到而后,嗤笑着换了个话题,“劝你多跟我讲几句,说不定哪一日,我就去找我全家去了。”
“胡说什么,这话真晦气,”芈渡抱着臂,闻言难得冷了脸,语气里透着一股子冰寒的味道,“祸害遗千年,就你那糟蹋人的程度,我估计,你能活成老妖精。”
楚凄然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又像嘲讽又像笑容的表情,芈渡却觉得他那眼神,比熬出来的浓郁中药还苦还涩,涩得几乎让人不忍直视。
“你师兄丢的那个东西......”他深吸了一口气,脸上重又浮现出高傲刻薄的神态,“近年我倒是有了些下落。”
“不如我们来聊聊这个。想必你应该对这个话题,相当感兴趣吧。”
*
待芈渡走出竹林时,天色已经有些晚了。
她神色如常,仿佛在竹林中什么都没发生,甚至还能笑嘻嘻地跟沿路的弟子们打招呼。
只是走到无人处时,她掏出宗门传讯的玉佩,给师弟无声地发去了一封急报。
彼时叶醇还在宗主殿应付一堆药宗长老的麻烦事,脸上的假笑维持了整整一天,脸都快笑僵了。
药宗长老跟蓬莱宗长老的难搞类型完全不一样,突出体现在极度热情与友善上。
他们会围着宗主问东问西,其问题大多为“宗主可否婚配”,“尊者可有心悦之人”,“尊者跟我们药圣是不是很配很适合搞在一起”等等等等。那一刻叶醇忽然感觉自家宗门特色牛鼻子长老也有几分好。
大概这就叫有对比才有伤害吧。
那一刻叶醇忽然理解楚凄然为什么平日里总是一副厌世的样子,毕竟天天被围着催婚催胎催道侣谁也受不了。更何况楚凄然还并非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