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大礼行得突然,芈渡听见盘在脖间的小白龙窃窃低语:“哎哟,你看看人家,多么心善的好孩子啊。”
芈渡:“......”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面上却做了冷色,语气陡然间凛冽:“起来。”
察觉到尊者语气的变化,温槐咬了咬牙,第一次违抗了尊者的命令。
不过二十的年轻人依旧跪伏在地上,不肯抬头。
他低垂着脑袋,等待芈渡的宣判,却久久没听见镇魔尊者的声音响起。
周遭安静极了,耳畔只有呼呼的山风响,静得他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砰然作响,起伏不定。
半晌,他才听见芈渡的声音缓缓响起,似带了些愠怒之意。
“既然你愿意在此跪着,那便跪上几个时辰吧。”
温槐心里咯噔一声,却见镇魔尊者起身便走,黑色袖子扬起一阵风,转身的动作干脆利落。
小白龙跟着也走,临走前还有些不忍地望了一眼温槐。
欣长的青年就那么直挺挺地跪在石板上,眼神恳切而悲泣,唇瓣彻底失了血色。
就好像,就好像温槐的心,也跟着落到了谷底。
槐公子低着头,心中剧烈地抽搐疼痛着,只感觉罪恶与羞耻感充斥脑海,压根没脸再抬头恳求镇魔尊者。
所以,他自然也没看见,芈渡伸手极细微地将白龙揽到掌心中,嘴唇微微一动,似在嘱咐什么事情。
*
这一天,有两个消息自蓬莱宗传出。
第一个消息,蓬莱宗集结三宗全力,明日围攻沦陷的长明城。
第二个消息,药宗亲传弟子恳请镇魔尊者带他参战,被罚跪了三个时辰。
第一个消息一经传出立即惊动了整个修仙界,数不清的修士昨夜遭受了巫蛊族的虐杀与血洗,呼喊着支持三宗势力替天行道,从巫蛊族手中抢回长明城。当然,也不乏有人泼凉水,说而今修仙界局势动荡,贸然出兵不是好决策。
一时间消息飞遍四野,谣言惶惶而出。下面的长老提醒芈渡,按照这样的速度,长明城那边很快就会得到信息。
可芈渡并不在乎。
确切来说,她甚至是故意把消息放出去的。
既然巫蛊族盛情邀请芈渡前赴长明城,镇魔尊者又怎么有不赴宴之理呢?
相比第一条消息的轰动四野,第二条就显得有些平淡无奇,甚至称得上有些大惊小怪。
温槐被镇魔尊者罚跪一事也只是在蓬莱宗引起了小小的轰动,那些药宗的长老们忙于筹备明日的突袭围攻,似乎并无空闲安抚槐公子。
温槐在一念峰一直跪到日暮西沉,远远地才走来一个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