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这里似乎已经破败了很久,处处都显出不属于如今这个时代的颓废和朽枯,昏暗的室内好似照不进半点阳光。温槐嗅到空气中淡淡的苦涩的味道,那是灵药的气息。
不远处,站着两位正在交谈的人。
一人披着严严实实的黑袍,不用看都知道,是曾与他打过照面的南宫梼。
另一人身形高大,一头浓密红发卷曲着披散至腰间,大大咧咧地披了件衣物,却袒露着大片麦色皮肤。
一双虎耳就在那红发中招摇地立着,丝毫没有遮掩的意思。
妖物凶兽可化形,这便是穷奇化为的人形。
温槐到底还是年轻弟子,哪里见过这等场面。光是两位顶尖存在所压下来的威势,就足以让他呼吸艰难,几乎生不起反抗或是逃跑的心思。
他下意识的挣扎很快就吸引来了南宫梼和穷奇的注意。
穷奇转过头,用仅存的右眼冷冷地看着他。温槐看见穷奇左眼直到半边脸被划了一道巨大的伤疤,狰狞宛如蜈蚣,相当骇人。
“喂,南宫梼,”那凶兽嗤了一声,“你捡回来的小医师醒了。”
穷奇的语气里是丝毫不掩饰的杀意,温槐几乎是本能地往后退几下。
然后他就发现,自己就坐在那大盘蛇柱之前,身后只余冰冷巨柱,压根避无可避。
温槐的眼瞳里是南宫梼缓步靠近的倒影。
他下意识咽了口口水,低声道:“我什么都不会答应你的。”
听了这话,南宫梼反而像是听见了什么玩笑,竟泄出了几分笑声。
“什么都不会答应我?”
“你是巫蛊族,我是正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温槐咬了咬牙,“就算你要杀了我,我也绝对不会跟你同流合污。绝对不会。”
一旁的穷奇听了这话,忍不住粗鲁地笑了一声:“意气用事的小屁孩。”
南宫梼则弯下腰来,眼睛与温槐平视。
他的眼睛与芈渡一般颜色,黑黝黝的眸子,却带着与他中年声音不符的、苍老疲倦的神色。
就好像南宫梼的内里,是个行将就木的百岁老人似的。
“你知道我为什么带你走,不带楚凄然走吗?”南宫梼问。
温槐没吭声。
巫蛊族似乎并不着急,谈心似地跟面前的孩子说:“因为你年纪小,软肋最多,又最容易意气用事。”
“你醒来之前,我在你身上下了巫蛊族的蛊毒。这种蛊毒的效用很老套,每天若得不到抑制毒性的药丸,你便会化为一滩血水挣扎而死,”南宫梼指了指温槐的胸口,“我对自己的能力很自信,单凭你,短期间是调不出这种蛊毒的解药的。”
“那又怎样,”温槐一抬头,狠狠地瞪着南宫牧那双绷带下的眼,“你以为这样我就屈服,就会顺从你的意思吗?你做梦!我就是死,也绝不让药圣阁下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