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前线传来新消息了!”
“穷奇亲临战场,还说要惜伤君的弟子亲自去妖族荒原跟它打一架!若是人族赢了,它便带着妖族退兵,至此再不来犯。”
“惜伤君的弟子......”
叶醇只感觉心脏都吊到了嗓子眼,眼神顿时焦急起来。
他把笔一撂,低声吩咐道:“把这个消息给我守住了,万不可传到一念峰,听见没有!”
谁知他此言一出,却见那赶来报信的弟子脸色微变。
“宗,宗主,”下面的弟子吞吞吐吐地说,“消息,已经传出去了......”
与此同时。
一念峰。
得到前线传来的消息之时,芈渡已然晨练完,披上了件干干净净的黑衣准备出门。
谢授衣坐在院里,轻飘飘地自己跟自己下棋。
即便是得到了如此炸裂、针对性如此之强的消息,他似乎依然没有半点反应,手中慢悠悠落下一颗白子。
芈渡也没什么反应,只是表示系不好自己后腰的带子,凑过去要师兄帮她系上。
也不知道是真系不好,还是假系不好。
不过是真是假,对谢授衣来说,又有什么关系呢?
那条带子又轻又薄,置在手中如若空无一物。谢授衣叫她站直身子,手法细腻又温柔,替她在纤纤腰间打了个漂亮的结。
芈渡左看右看觉得很完美,便笑着道:“还是师兄手巧。”
“是啊,自小你系不好带子,都是我给你系的,自然手巧,”谢授衣叹了口气,“但我终归替你系不了一辈子,你自己也学着点吧,我改日教你。”
芈渡眸光微动,反驳道:“谁说系不了一辈子的,我师兄长命百岁,怎么就系不了?”
这句话说完,她才后知后觉,在修仙界里,长命百岁是太稀松平常的事。
于是她又改口:“长命万岁......哎呀总之就是能活得很长,不准师兄你说那些丧气话。”
谢授衣闷声笑了笑,旋即像是问最平常的家常那样,轻轻地问:“你要何日走?”
“后天,大后天?”芈渡理了理衣服袖子,语气也很平常,“就这几日吧,总是要走的。”
“是啊......总是要走的。”谢授衣垂了眼帘,轻声道。
无数个日夜之前惜伤君的声音浮现在脑海,那一天光芒磊落的大殿内满是注定到不能再注定的死局,俊美的、传奇之中的英雄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像是在关怀真正的弟子。
而他拦不住苏惜伤。
他拦不住师尊,就好像他拦不住现在要走的芈渡,拦不住修仙界不可避免的、倾颓的未来。
纵使身为天道,他也太虚弱,太无力。
是命运让身在人身的谢授衣有了七情六欲,也是命运让谢授衣虽身在漩涡之中却无能孱弱到极点,只能看着身旁的人慷慨赴死,去做什么狗屁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