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自信,像个惯犯一样,自信得令人恶寒。
段亦然折身坐到了女人刚刚坐的凳子上,笔直的目光毫不遮掩地投射在我身上,带着贯穿的力量似的,看得我小腹战栗了数下。
接下去的问题我全部摇头抗拒回答,消极的应对状态,随着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对面也是克制不住的哈气连天,这时在一旁沉默的段亦然站了起来开口道:“我看今晚也问不出什么,明天监控录像应该就能到,二位警官我先回去了,案情有了新的进展请及时联系我。”
这些话听上去感觉没什么,却是一个暗示,暗示他们这个案子还有别的突破口,不一定非得和我这个嘴里扣不出一句话的所谓目击证人多耗时间,对面果真看了看表,“嗬!这么晚了都。”
凌晨两点多钟,人都是有极限的,他们皱着眉不耐烦地冲我挥了挥手道:“留个基本信息和联系电话,你也走吧。”
段亦然想装作不认识我,已经提前开门离开了,可我知道她一定蛰伏在哪个暗处静悄悄地等着我。
两个人收拾着站起来,见我还没走不禁道:“干嘛呢?还不走?”
“救……”
我一下咬住了舌头,害怕地掌心颤抖,我为什么要包庇她?为什么?凭什么!
因为害怕吗?还是……
“我想说……”
我想说,犯人其实就坐在这间审讯室内,像个演员一样安抚着受害者的家属,好整以暇地听着别人询问她的行踪。
这些话我越是急着要说就越是堵在喉咙里,心脏挤压般撞击着血肉之躯。
“快走吧!大半夜的。”
两个人没听见我模模糊糊呓语一样的话,急着要领我出去。
寂静的街道上什么都没有,一排路灯兀自发散着橙黄色的光圈,衬得黑压压的夜空更加阴沉晦涩。我凭着直觉往医院的方向走,一路上只有自己的脚步声陪着,刚到尽头的拐角处却突然看见了一辆崭新的白色轿车停在空旷的马路中央,那样突兀显眼,和撞李知源的那辆是同一个颜色,而段亦然正靠在车身上,捂住打火机的火苗点燃了一根香烟,烟雾缭绕下盯着数米开外的我,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