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她什么人?”
我惊醒过来,摇摇头,“我不是……我没办法决定……我要打电话。”
天都塌了。
李知源躺在一张狭窄的床位上,因为失血过多而脸色青白,医护人员的正在拿棉签一点点沾湿她干燥起皮的嘴唇以待手术。
恍惚间我好像回到了那个燥热的午后,整个空间都白的发亮,我在鸣笛声中像个“勇士”一样追逐着自己的爱情,柏油路上再烫我也还是跌坐了下去,抱着自己的残臂,我是一个残疾人。
“别哭了。”
夏季的光影透过樟树叶子斑驳陆离地撒在那张孩子气的脸上,在上下跃动的餐巾纸后面若隐若现。
“我叫李知源,记得来找我!”
朋友搭着她的肩膀欢笑而去,那时我觉得,她们的青春无忧无虑地坦诚在阳光底下,如此光鲜纯粹,可是离我好远好远,远到一个空间,两个世界。
“滴——”
我从那个夏季抽离出来,重新站在这里,看着枯瘦的脸庞,清晰地知道,残疾意味着什么,现实又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从前一切的明丽光芒,从此以后,就都离她很远,很远了。
第64章我的爱,我的罪
坐在医院的台阶上,在深夜的路灯下握起了拳头再缓缓地摊开,等伸直了手掌又再度握起,夜风温柔地穿过指缝却被捏的粉碎,一张一合仔仔细细地凝视着无名指上的戒指。没那么多繁复的东西,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银环,贴着指腹的地方刻着:Meinliebe。如此飘逸的字体,如此沉重的剖白——我的爱。
最终缓缓滚入黑暗中,我的手上终于什么都不剩了。
“听说过沙漠骆驼的故事吗?”
耳边传来李知源不大的声音,随即车前灯一闪而过。
“嗯……”我点了点头笑了,眼前逐渐模糊起来。
“被饲养抽打过的牲畜即使松了缰绳也还是会习惯性地站在原地,就像现在的你。”
我一下站了起来,疯了一样地冲进黑暗里去寻找那枚戒指,一边颤抖地跪在地上摸索,一边擦着一齐往外涌的眼泪和胃里的酸水,那股妥协的欲望强烈到直接令我产生濒死感。
从我贪恋绑匪的柔情开始,就已不再是受害者,而是一场完美犯罪的帮凶,我叫屈,求饶,崩溃,我也甘之如饴,寸步不离。
形式化的逃跑,我找了各种理由欺骗尚艺、知源、阿澄,欺骗她们我只是懦弱,只是无能,那是罪,可尚还上得了台面,骗的我自己都信了,我真的信了。
尚艺,你看,我是为了你才回到段亦然身边的,多么大无畏的牺牲精神哪!可你的腿断了,你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