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简一抢过她的话:“她是我们的小师妹。”
容寄白:“是小柏的心上人。”
明英望着怀柏,缓声说:“小柏,鸣鸾已经死在时陵,你亲手杀了她,为我们报了仇。”
“现在的佩玉,是我们的师妹,也是你所喜欢的人。”
“我们并不介意,所以你也无需伤怀。”
……
荒原风沙卷起,天地变得模糊不清。
佩玉陪霁月在石上坐了一整宿,直至月落日升,金乌当空。
霁月的眼珠子动了下,目光挪至东边,沙丘连绵起伏,蜿蜒无尽。
她看了许久,才道:“其实有过征兆的。”
佩玉:“什么?”
霁月说:“漫漫向我求过救。”
在她陷入泥淖之前,曾经伸出手,祈求有人能拉她一把。
所有人从她身旁路过,所有人都袖手旁观。
霁月抱住头,痛苦不已。
佩玉眼眸低垂,“我亦有罪。”
霁月:“我想去找她。”也许不能劝魔君回头,也许甚至连一面也无法见到。
佩玉立刻阻止:“太危险了。”
霁月清浅一笑,缓缓开口,声如珠玉,徐徐若清风。
“我年少时便拜入圣人庄,得师尊厚爱,听圣人教诲,道途坦荡。”
如果没有后来种种变故,她会接任圣人庄主,成为所有人预想中的样子。
“苍天厚爱于我,我便总想着要报答这苍生。我在外抗击水族,保护东海百姓,在内,修正典籍,传道论法,为师弟师妹授课,帮助师尊治理七城与圣人庄。佩玉,你说我做对了吗?”
佩玉:“自然是很好的。”
霁月听她宽慰,笑了一下,但笑容很快随风逝去,“我原来也这样觉得,只要这样做下去,我纵然不能成为圣人,也会是一个中规中矩的修士。可是……那时候,他们排挤漫漫时,我是制止过的。”
“他们问我:父母之仇,该如何?我说:不共戴天,拼死搏斗,然而父母之罪,不可及子。”
“他们又道难道仇恨一定要遗忘和原谅吗?难道要与仇人之子同席而坐不能心生怨言吗?难道父母养护之情比不上一句'罪不及孥'吗?”
霁月身形微僵,“我……不知该如何作答。那些人中有被‘沈知水’之案的遗孤,我有何理由劝他们放下仇恨?何况他们并未在肢体上欺凌漫漫,只是冷落和排挤,这又该如何定罪呢?”
“我身为大师姐,一言一行皆是弟子表率,不敢妄言,不敢妄行,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结果放纵恶念,扼灭善意,以至如今满盘皆输。漫漫出事后,我总是忍不住想,如果回到当初,我会怎么做,怎么保护好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