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柏扶他起来,“这是什么一回事?”
和生财说:“一进血雾后,我们的船就迷失了方向,后来也不知发生什么,莫名又回到了海上,只剩下大小姐还被困在里面了。”他有些感慨,“原来财可通神,不能通鬼,那里面的几个鬼,一点道理都不讲,就知道吓人,唉。”
怀柏道:“这不是还有一句话,叫做有钱能使鬼推磨嘛,别怕,没有大问题。”
两人循着血雾、商船,追踪到鬼岛之上。鬼岛风情与凡间相近,岛上屋舍林立,阡陌纵横,小溪潺潺,碧树啼莺,宛若人间仙境。
只是这个仙境般的地方,在她们二人的眼中,却是鬼气森森,连岛下土壤,也是鬼气凝结而化。
一个农户牵着条黄狗,正在路上走,忽然看见路旁柳树下站着两个高挑的女子。
“新来的吗?”他热情地上前招呼。
怀柏笑着自树荫中走出,阳光洒在如画的眉目上,腰间翠羽摇摆,似一点碧色晕开,十里春水缥缈。
天人之貌,不过如此。
农户看呆了,眼睛紧紧盯在怀柏的面上。
佩玉心中不满,于是也上前,挡住他惊艳的目光。
于是农户从看呆,变成彻底的傻掉,身子咕噜咕噜冒出水,衣衫湿漉漉的,不停滴水。他回过神,连忙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二位简直是仙人的模样,我一激动就变成原形了。”
怀柏摇头,面色温和,“无妨。”
农户看着她们,“你们两个这么年轻漂亮的姑娘,怎么也……老天真是不长眼睛!”
“人终有一死。”怀柏感慨。
农户也跟着长长叹息,“姑娘,你们既然是新来,我带你们去岛主那儿登记吧。不过今日岛主迎接贵客,没有空处理事务,这样,你们先去我家。”
怀柏致谢,回头朝佩玉笑道:“我们跟他走吧。”
佩玉斟酌词句,小心地问:“师尊,海上的血雾……”
怀柏眼神柔和,望向田中劳作的农户,溪旁浣纱的妇人,水牛上横笛的垂髫小儿,“是她们。”
血雾本是世间最深的怨恨而生,此时却被用来护佑一方之鬼。
救下萤秋和夏紫烟时,她只是可怜她们命途多舛,就像可怜时陵无力对抗命运的自己。
未曾想,这两个伤痕累累的女孩,明明已饱经风霜、遭一世的艰难伤痛,还是尽自己绵薄之力,守护其他漂泊无依的鬼魂。
农户的小屋摆设干净整齐,桌上摆着几道色彩鲜艳的菜,凉的,没有冒气。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有些想以前媳妇烧的菜,就特意做了,吃是吃不了,好歹是个念想。”
农户笑眯眯地说:“我们这些鬼啊,在海上出事,尸首飘在海里,也回不了家,也入不了轮回,就一直飘啊荡啊,幸亏有了这么一个地方。好歹还有一个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