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公主问倒了裴卿,也给自己出了个难题。
眼见着气氛有些沉闷,晴眉连忙出声解围:“……公主与裴卿不过初见,哪里就能这么快熟识起来呢?横竖曼度国国主还有两三日才到神都,还能慢慢培养默契,总不好一见面就如老友,那也太过夸张了。”
裴长思是温润如玉的脾性,此时心中正因着自己的拘谨而懊恼,此时听了晴眉的话,这便颔首应声。
“臣会努力的。”
李仙芽闻言就有些小小的歉意。
很快就同旁人熟识起来,对于性格内敛的人来说,不是一件易事。裴卿是文雅知礼的读书人,这般为难与他,着实不正大光明。
她轻声道了一声抱歉,眼神里有浅浅的歉意,“是我太过急躁了,裴卿慢慢来就好。”
裴长思耳听着公主轻缓的嗓音,眼睛里是公主的一颦一笑,而她诉说的歉意,对自己来说简直像是万钧的重击:怎么能让公主向自己说抱歉呢?该是他自己一万个不是才对。
“臣为人迂腐,不会变通,让公主费心了。”他的语气略有几分急切,“公主放心,臣会努力活络起来。”
李仙芽觉得自己给这位年轻人带来了困惑,舒了一口气之后,说起了别的话题,意图缓和室中的气氛。
“听闻裴卿精通周易卜卦,不若为我起一卦?”
提到裴长思所擅长的事情,他似乎整个人都放松下来,沉吟道:“公主问什么?”
“很简单。我问吉凶,也问方位,最后问结果。”李仙芽也郑重起来,“裴卿可算得?”
裴长思点头,“算得。”
他伸出手,掌上起局,问道,“公主请告知臣,所算之人的生辰八字。”
李仙芽微怔,神情郑重起来,仔细回忆着,将母亲的生辰八字告诉了他。
裴长思以手指蘸水,在黑榆木大桌上计算,写着李仙芽看的似是而非的文字,除却辛巳、壬午、癸未这些以外,甚至还有白露、中元这些字眼,一直写了一刻钟,桌上的水迹干了湿、湿了干,裴长思却埋首苦思。
他思索的样子很动人,有一种凌绝世人的智慧之美。
李仙芽托腮看着,也不知时辰过去了多久,裴长思竖起手掌,迎向李仙芽。
“臣为此人简单排盘。”他指着手指指节上下,肃穆道,“此为阴遁一局。”
“值符天芮落九宫,值使死门落三宫。”(1)
李仙芽快要趴在黑榆木大桌上,盯着裴长思的手看了半天,万分不解。
“哪里有字?”
裴长思笑了一下,请晴眉取来一只细笔,在自己的手指上认真写下阴遁一局的简易排盘。
“此人运势极佳,官运亨通。”裴长思沉吟道,“主贵不可言的命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