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思乱想着睡着了,至深时刻的时候,李仙芽果然做起了梦。
梦里有一片至蓝至深的湖水,忽有大浪袭来,有人着浅松绿的澜袍辟水而来,眼睛深邃比之湖泊,往岸上奔向他的小娘子走去。
小娘子跑的衣袂飞舞,向着那人的怀抱里扑去,气喘吁吁。
那人弯身抱住了小娘子的腰,嘴唇贴紧了她的耳后脖颈,轻音送耳。
“怎么这么喘?”
呔!说的什么浑话!
李仙芽在梦里只做个旁观者,却也面红耳赤、呼吸急促,好在有一只张牙舞爪的猴子窜过来,打断了她的旁观,将她从梦里拽出来。
再醒来迷迷瞪瞪的,看着窗外灰蒙蒙一片的天,李仙芽倒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了,只坐在床上望了一会儿呆,就听见晴眉的脚步声响起来,走进了卧房。
“公主,方才二大王传来口信,只说此刻他拖着国主在用早膳,再陪着他逛逛成衣铺子,大概半个时辰之后,就会再来公主府偷窥。”
李仙芽万没有料到一阐提还没有死心,只觉得头脑一片空白。
一阐提又要来偷窥?精力这般旺盛?他都不嫌累的吗?
他到底要看到什么样的场面才肯善罢甘休啊?
李仙芽无言地仰倒在床上,一时才抬起一只手,吩咐下去,“传沈穆,叫他回来同本公主一起起床。”
晴眉的眼睛又亮了起来,脸上又不自觉地露出了姨母笑,将公主的旨意传下来。
丽景门下的八角楼金街,一阐提精神抖擞地喝着胡辣汤,只觉得人间美味不过如此。
“……二大王喝过黄河边上的羊肉撒汤吗?同胡辣汤一起,牢牢占据了我的心。我封它二位为汤中双雄。”
“自然喝过。”李灵均眼下对一阐提可谓是百依百顺,闻言谄媚应是,“黄河边上的砀郡我常去,那里有几百家唢呐班子,都由本大王供养着。”
一阐提拿帕子擦了擦嘴,矜持地看向李灵均,“怪不得二大王这么穷,原来因由在这里呢。”
“千金难买本大王喜欢。”李灵均满不在乎,只把嘴撅起来递向一阐提,“你给本大王也擦擦嘴。”
一阐提冷冷地把帕子甩到他脸上,忽然正色道:“昨晚,我整整想了一夜,我不能再这么任由事态发展下去。在地上一路爬进公主卧房,想想就很猥琐,公主不愿意改嫁与我,也很正常。”
“昨晚你呼哧哈拉地吐了一夜,还有功夫想这个?”李灵均表示不信,不过他想着还是要为妹妹争取时间,只得硬着头皮出主意,“本大王也是平生第一次,见人爬这么快。这样,你这身异域风情的衣裳就别穿了,还有这顶像粑粑一样盘起来的帽子,也别戴了。你瞧瞧驸马怎么穿的?那身段儿,那气质?你仔细回想回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