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仙芽虽然不太喜欢热闹,可却也爱看俗常的人间烟火,她往车窗外看一眼,但见那丽景门下遥遥地站了一个人,身量很高,着了一身沧浪色的澜袍,身后是巍峨的宫门,像画一般,把他框在了其中。
他也像画。
一阐提也认出了他,指着外面叽叽喳喳地,“沈狗怎么也在?”
李仙芽也闹不明白他为何在此,方才分明是出了门,莫不是来这里办案?
马车驶近了丽景门下,缓缓停住了,一阐提第一个掀开帘子跳要下车,正看见沈穆站在车下,一阐提冷哼了一声,抱着膀子姿态高傲地跳了下来。
李仙芽跟在一阐提的后面,一躬身一低睫,眼神便撞上了沈穆的,清澈的泉水晃一晃,好像不用说话,便明白了他的来意。
她踟蹰了一下,沈穆便向上张开了双手,李仙芽心里砰砰跳起来,看了一眼站在旁边虎视眈眈的一阐提,这便向沈穆展开了笑,双手低下去,扶在了沈穆的肩上。
沈穆则掐住了李仙芽的腰,让她借着这股力量跳下来,接着将她的手不动声色地包在了手掌心。
一阐提的嘴角就抽动了起来,眼睛死死地盯住了沈穆握住小鹅的手。
二大王呢?这个时候没有二大王分享他此刻的复杂情绪,他委实有点不习惯。
该狂笑三声,还是号啕大哭呢,他有点拿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可隐隐约约地,怎么有一点兴奋呢?
第39章 熏风解愠
手上传来的温热像小虫, 沿着手腕青色的脉搏一路向上,钻进她的袖子里,再游移至肩颈后背, 酥酥麻麻。
沈穆接到她之后,轻声在她因僵硬而垂下的眼睫前问安,“案情有了眉目,所以偷得半日闲。”
“半日不够, ”李仙芽嗯了一声, 仰头看他,“紫微宫里有宴请。”
沈穆微怔,道了一声知道了, 李仙芽又想到了什么, 看了看在一旁抱着膀子冷眼旁观的一阐提,踮起脚尖凑近了沈穆的耳朵。
“我把卧房里的粉色琉璃花瓶,送给了国主。”
他听完就笑了, 卧房里的花瓶是什么样的,从哪里得来的,他其实一概记不清, 只是此时公主怕一阐提听到, 咬着耳朵同他说的, 他觉出了她的可爱, 不免失笑。
“国主值得。”
一阐提看着这两人又开始公然当着他的面,又是咬耳朵又是牵牵手,只觉得气鼓鼓的,扭过脸不看。
可惜眼睛还是不由自主地往他们那里瞥, 此刻又听到沈穆说了一句国主值得,不免心痒难耐, 脚下就往他们那里挪了半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