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谢谢。”
护士远远地瞥了眼躺在病床上的人:“经常打架吧,猜他身上的伤可不少。”
梁晚心里一顿,却没应声,只是垂着眸接过护手递过来的单子。
今夜明明是入了秋后难得的月明风清,却郁闷得心烦意乱。
淡蓝色的窗帘跟随着风不断晃动,纱幔似是一层薄雾,漫漫胧胧。
李柳山站在病房门口等梁晚,看着她走去了谢程里的身边,脑子里借着酒精的劲儿混乱不已,居然想起了很多年前的往事。
梁晚隔着床边的帘子看着他,看了好一会儿。
她忽然想到,好像从见他的第一面起,就没看见他脱下过那层外套。
从夏到秋,要么是校服,要么是他那件洗得泛白的黑色外套……
梁晚也不想去问他为什么,他不愿意就不愿意吧,总有他自己的理由的。
她倒了杯温水,放在他的病床边上。
他闭上眼时,白薄的皮肤,浓卷的睫毛,甚至能看清眼皮周遭每一下因为疼痛而不自觉的牵扯。
她缓缓道:“我早上起不来,要下午才能来看你。”
谢程里睁开眼,静静地看着她,她蹲下身后,披散着的长发部分留在病床上,在他指间。
他轻而易举地就能触碰到。
鼻翼间浓烈的酒味似乎已渐渐消散,只剩下那股淡淡的茉莉花香,或许是她洗发水的味道,很淡,淡得几乎快要捕捉不到。
“我拜托了护士小姐帮你买早饭的。你乖点,按时吃,能答应吗?”
滴答滴答的输液声,透明的液体带着冷意一滴滴流进他的身体,与血液交融在一起。
“嗯。”他虚弱应声。
视线里,她的轮廓身影在白织灯的光影里满满变得模糊。
自她走后,或许是输水的作用,也或许是因为空气中还残留着那股让人莫名心安的茉莉花香。
扛不住痛意,没多久,他就进入了熟睡。
他做了一个梦,很多年前的梦,只是食梦兽吞下的那一个于他来说微不足惜的梦。
那时候谢程里多大?
初一还是初二?他自己都记不清是什么时候招惹上那群人的。
孤儿这种身份异常能博得人的关注,无论是好的或是坏的,同情亦或者嘲笑。加上那并不讨喜的性格,他看上去就像个患了自闭症的异类。
没人会喜欢和这种人交朋友,当然,他自己也不想交朋友。
久而久之,形单影只或许最惹人注目,也最方便人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