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荫只有那么一片,可是太阳就那样大,那样大,她好怕会被晒痛。
远远望去,那宏伟的校园建筑,令她眼眸花乱。
严闭的校园门不漏分毫,看上去一切都好不近人情。
正值晌午过后没多久,初夏的日头虽然并不烈,可也经不住久晒。
梁晚没吃午饭就坐车来了,坐了很久的客车,车厢里的烟臭味熏了她一路,颠簸的路途令她作呕。
她这一次来桐市,不熟悉路,陌生得后怕。
蹲久了腿在发麻,脑子也被刺眼的阳光耀得浑噩。
她抬眸就看见谢程里越过大门,朝她走来。
两个月没见,他好像更加清瘦了一些。
在光下,在风里,像是一缕青烟。
他就这样一步步地朝她走来,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感觉从未有过的心酸,心口处好像被人浅浅挖了一口,任凭塞下什么也填不满。
“起来。”
他站在她的面前,高得她只能仰望,却为她挡住那刺眼的强光,以至于她将他的面容看得无比清晰。
梁晚没动,他便伸出手,“腿不麻吗?”
她木讷地点了点头,伸出手搭在他的掌心,借力起了身。
或许是因为她真的腿麻了,也或许是私心作祟。
起身的一瞬间,她双手就圈主了少年的脖颈,轻轻地靠着他。
大抵她动作太快,谢程里刹那间愣了愣,回过神来后也没有推开她,只是任她靠着。
左手掌心处被划破的伤痕还在渗出血珠,疼痛来得密密麻麻。
“你逃课了。”他徐徐说。
“很难得吗?”她反问。
树影密布,婆娑风沙,随着风晃动。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她不知少年一遍遍的挣扎,最后只是像一具行尸走肉。
“梁晚,别逃课,要好好学习。”
听着,女孩不由分说地推开他,“谢程里,你凭什么管我?”
她一向都是这样子不讲道理的,就像现在,想来就来,想抱就抱,想推就推。
眨眼之间,她竟然不觉自己眼眶已经包满了泪珠,视线里人的身影渐渐变得越来越模糊。
少女垂下的双手不禁握拳,心中气郁。
算什么?明明开始就说好了的不是吗,等他等回来。
打一通电话通知她就算完了吗?
他什么都不知道,她这次月考考得很好,她原本想跟他说的。
就算真的不回去了,就不能好好道别吗?一句简单的通知算什么。
他不自觉地蹙起眉,倔强地抬起那只被她一遍又一遍打开的手,拭去她眼尾的泪。他问:“梁晚,你为什么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