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常瀛就那么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一时间屋子里的气氛却是沉寂了下来。
过了半晌之后,朱常瀛才睁开了眼睛,冷笑道:“拿下了,务必要将此人活着交给陛下。”
祝大郎迟疑道:“王爷刚才不是还说?”
朱常瀛冷笑道:“投鼠忌器是没错,可是等到这桂王府上上下下和福王府那一伙子人一般的下场,连屋子都鼠了,还留得下什么瓷器?现在交出去,王府就算是受些责罚,了不起就是个罚俸的事儿。可是要跟这些蠢货们勾结在一起,福王府那些滚滚人头就是榜样。”
朱常瀛毕竟不是太蠢,好歹知道自己现在把人交给崇祯皇帝,等于是交了一个把柄到崇祯皇帝的手里。
但是有把柄了,崇祯皇帝也能放心不是?
至于说罚俸,甚至于罚没一些土地,那都是无所谓的事儿——这么多年经营下来,自己该捞的一样没少捞,吐出来一些保命总比连命都没有了强。
既然做出了决断,朱常瀛又冷笑道:“一群蠢货,还想着清君侧,可是也不想想自己手里有什么底牌去跟皇帝斗。”
左端寿和祝大郎闻言,心中也是颇为认同。
天时?地利?人和?兵将?
可以说,南京准备举旗的那些蠢货们除了手里钱多,剩下的还有个屁?
天时不去说,这时候正好已经快近夏末的时候,雨多的南方肯定会给崇祯皇帝的大军找点儿麻烦。
地利呢?虽然说水网遍布,但是要认为这样儿就能稳稳的怼赢崇祯皇帝带领的北军就扯蛋了——人家朝廷手里现在有两支水师……
人和就更搞笑了,不管是永不加赋诏的存在,还是现在已经开始了五十文一斤的官盐,有人愿意失去没有?
如果说上面的因素加起来,可能还有人脑袋抽疯后跟着造反,但是兵将这两点就算是彻底的没劲了。
不管是兵还是将,谁愿意再跟着这伙人造反,然后死了拿个几两的烧埋银子,活着就替上官耕种,然后一家子跟着自己饿脖子?
脑袋里边儿这是打算要养鱼?
反正朱常瀛怎么盘算,都觉得这伙人脑袋可能是让驴给踢了。
刚刚被安排到别院休息的使者陈冲山,正盘算着等晚上宴饮时该如何再劝一劝桂王朱常瀛,以“早定大义名分,守祖宗江山社稷”。
然而劲说的话还没有想明白,房门就被人砰的一声给踹开了。
望着进来的祝大郎,陈冲山连起身的意思都欠奉。
一个侍卫统领踹门而入,后边还跟着一些兵丁,这种情况下就算是陈冲山再傻,也知道桂王这是反水了。
但是陈冲山觉得没什么好怕的——大丈夫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
当兵天子登基之后,多用乱政而塞言路,朝廷昏昏,诸公束手,百姓为之困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