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俊的少年郎生平第一次听了这种混账话，一时竟有些恍惚，薄面上浮起淡淡的潮红，只一瞬，却尽数落在清夜的眼底。转瞬间，面目冷淡的他不屑的声音如同尖刃一般搅着空气:“茹国的女子都是这般没脸没皮不知礼数的么？”
想来是动了真气了，连牙根都泛着狠意。他认准她不过是拿自己打趣，黑黑的瞳里射出利箭，要把她射出几个窟窿来才好。
清夜微微一笑，不过片刻她已经拿定了主意，要把这人彻彻底底吃下肚。
她朝雪吟比了个手势，雪吟立时拉着太监不见了，想必是“好言”劝说他识时务，万万不要把这一幕告知他人。
亭子里便只留下他和她。
莹白的手指轻轻划过画纸，发出细微的声音。风城马不悦地拧着眉头，却没有出言阻止。
清夜得寸进尺，越发靠近他，几乎要把身子贴到他身上去，但面上仍旧是一派冰冷。
如此鲜明的反差，纵然是风城马见了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敢问殿下年岁？”清夜轻问。
风城马冷冷回道:“再过一个月便是十六了。”
清夜轻轻一笑:“殿下小小年纪便深谋远虑，蕊钰是佩服得紧的。只不过在宫里头办事，单打独斗乃大忌。蕊钰虽不才，好在这张脸皮还算讨人欢喜，若能为殿下分担……”
风城马的脸色骤然一变，毫不留情地扼住她的脖颈:“你究竟是何人？！”
倒和尊主有些相似，动不动便上手吓人。只不过到底年幼，没那股骇人的气息。
清夜并不怕他，坦然仰视着他:“不过是茹国的帝姬罢了，但我与殿下是一条道上的人，殿下大可放心。”
手卸了一些力，却还是抓着她不放，风城马上下打量着她，神色越发狐疑。
清夜的身子微微发颤，能与这般和付容相似的容颜近距离接触，是她做梦也未想过的事儿，可落在风城马眼里，这颤抖便成了畏惧。
他也不是铁石心肠之人，心里不禁微微一动。
清夜轻声道:“殿下耳聪目明，知道我这番前来已引起圣上的注意……”
风城马只望着她不说话。
清夜咬咬牙，便一并说出:“殿下，蕊钰可并不想同那些帝姬一般，只想乖乖巧巧地待着，免生枝节。”
她的言外之意便是她并不想和老男人上床。而今天风王那个色眯眯的模样，分明是看上了她。要风城马相信她，她必须先露出自个儿的软肋来——这点可是尊主再三提点过的。
果不其然，风城马露出一副释然的模样，松手放了她，只说话还是冷冷的:“就为了这？我父王权势滔天，你若讨得他欢心，没甚么做不到的事。”
清夜道:“若我只想着早日回故国去呢？可讨得了圣上欢心，圣上必不会爽快地放过我，这岂不是自相矛盾了。”
风城马又冷哼一声:“可你找上我，怕是找错了人。我无权无势，父王素来不喜我，怕是帮不了你甚么了。”
清夜指着他的画:“殿下画中隐隐有着鸿鹄之志，并非俗物。而殿下能在这宫里活着，便是有本事的不是？”
这一来一去双方已然交了底。风城马沉思半晌，淡淡地扫了她一眼:“若是你背叛了我，我定让你生不如死。”
清夜心说，就凭你这张颜面，她就必然死心塌地。
“自然任凭殿下发落。”
风城马突然道:“如今我大哥最讨父王欢心，若我要你去取悦他，你将如何处之？”